……
祝青岩也没有想到,她这一等,便从晌午等到了傍晚。
她站在寺外的大雪之中,已经许多年未曾体会过这般“饥寒交迫”了。
寺里钟声敲响,很快从院墙之内飘来了素斋的香气,惹得祝青岩肚子又是一阵抗议。
她有些瑟缩地抱着手臂,手指和脸都冻得通红,却也只能继续在寒风中等待。
待这次把祝澜那个家伙从天牢中救出来,必要薅光她收藏的那些古籍珍本来补偿自己!
还要让她给自己端茶送水,捏肩捶腿,当两天使唤丫头才好!
祝青岩脑补了一下这些画面,顿时又有了等待下去的动力。
终于,寺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果然见那美妇人带着丫鬟,提着食盒走了出来。
祝青岩立刻打起精神,上前行礼道:
“敢问这位夫人,可是卫国公的家眷?”
那妇人看起来心情不错,轻扫了祝青岩一眼,朱唇轻启:
“你是何人?”
见她没有否认,祝青岩心中大喜,连忙道:
“在下……家父与卫国公乃是故交,此番前来,实在是有要紧事求见卫国公。”
“故交?”美妇人再次打量她一番,似是不信。
“我家老爷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你父亲姓甚名谁?若真是故交,你说出名字,我定然知晓。”
祝青岩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一时语塞。
“小小年纪,扯谎骗人。我家老爷乃是堂堂卫国公,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
美妇人讥讽一笑,当即便要绕过祝青岩向马车走去。
“夫人且慢!”
祝青岩脸颊有些发热,三两步走到美妇人面前,有些局促道:
“人命关天,我的确有要事求见卫国公,还请夫人帮忙。
这棵南海血人参……”
那可是她一咬牙,拿出自己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买来的,只为换一个和卫国公谈条件的机会。
那美妇人将血人参拿在手里把玩两下,笑道:
“你是朝中的人吧?”
祝青岩有些诧异,“夫人怎知……?”
“我家老爷说了,最近朝中有些人定然会想着法子要见他,说是要为什么御史中丞求情。
你不会就是为此事而来吧?”
见对方猜得丝毫不差,祝青岩只好微微点头。
“这血人参……”
“夫人若看得上,那便献给夫人了,只望夫人能施以援手——”
祝青岩话未说完,便听那美妇人嗤笑一声,语气轻蔑。
“东西是好东西,只不过你瞧瞧……我像是缺好东西的人么?
天牢苦得很,这血人参你还是送去给那什么御史中丞补一补吧,别饿着肚子上路。
莲儿,我们走。明日还要赴那围炉宴,穿衣用香都不能落了下风,今夜记得去取牛乳沐浴……”
美妇人说罢,随手将血人参丢在了一旁的雪泥之中。
她对丫鬟嘱咐着什么,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
翌日,御香阁。
“打听清楚了。”
肖婉将几张宣纸展开铺在桌案上,每张纸上都是一幅画,场景有街市、有寺院,也有一些亭台楼阁。
而画中之人皆是那位美妇人,那些图画正是记录了她生活中的一些情景。
“此人姓薛名慧,乃是卫国公最宠爱的小妾。
卫国公宠妾灭妻人尽皆知,对这位慧夫人可谓是言听计从,宠爱无比。”
听完肖婉的话,赵思成一手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见不到卫国公那个老家伙,是不是可以从这个薛慧入手?”
一旁的祝青岩神情却并不轻松,她说道:
“道理是这样,但只怕有些难度。我昨日见到薛慧,是个机警之人,而且对我很有防备。
要从她下手,得要找准她的弱点才行。”
“那不妨看看这个。”肖婉早有准备,又将另一份文书放在桌上。
“这是我在户部查阅到,誊录下来的——
关于薛慧家世的所有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