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还有翰林院的俸禄可以领。
祝青岩头一回体会到带俸休假的快乐。
她心情舒畅,用力一夹马肚,马儿立时便超出了祝澜一大截。
两人都骑马的话,照这个速度,大约七日便能到达云州了。
……
重阳又至。
北疆大营仍旧静静伫立在云州城外数十里处,远远看去,大营呈一个巨大的椭圆形。
有炊烟袅袅升起,将士操练的声音在北疆大营上空回荡。
这天,一队浩浩荡荡的车马停在了大营之外,除了一辆华贵的马车,后面还跟着十几辆大车,每辆车上都垒着七八口大箱子。
有士兵快步跑进去通报,没用多久,镇北王便从主帐中走了出来,亲自来到大营之外迎接。
马车上先后下来一老一少,远远笑着朝镇北王拱手,一边走过去,脸上的笑容还透着几分殷勤。
“哈哈哈,伯爷,许久未见,近来可好啊?”
镇北王身后的披风被一阵风吹起,他身着铠甲,铠甲随着他有力的步伐发出铿锵之声。
“王爷竟然亲自出营,真真是折煞老夫了!”
见镇北王亲迎,宁安伯公孙断连忙带着儿子加快脚步,速度已经趋近于小跑。
公孙断身后跟着一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面色发白,眉眼平平。
正是公孙断的独子,也是宁安伯府的小世子,公孙玉树。
北疆的九月,天气仍旧炎热。
公孙玉树身着一件轻薄的淡绿丝质长袍,袖子被截短,外罩一件颜色更浅的薄纱罩衣,薄得几乎透明。
透过那件罩衣,能一眼看到公孙玉树的右臂——那是与他的左臂完全不同的形态。
干瘪枯瘦,肌肉萎缩得仿佛一百岁的老人。
但是除了这条右臂,一切都很正常。
北疆空旷,风也大,夹杂着沙粒的风一刮,那罩衣的袖子便被吹起来了,公孙玉树的右臂也几乎全部裸露在外边。
然而他却没有半点要遮掩的意思,每每露出那有些可怖的右臂之时,他年轻的面容上甚至还会浮现出几分自豪。
仿佛在展示光荣的勋章。
宁安伯与镇北王见了面,寒暄几句,宁安伯的姿态明显要更低几分。
这也正常,毕竟莫说在北疆,就是放眼整个大梁,能得堂堂镇北王亲自出营迎接的,也没几个人。
宁安伯心里清楚得很,若非自己身后的那几车东西,镇北王别说亲迎了,只怕都不会正眼瞧自己这个小小的伯爷。
那些茶叶,都是自己用了些手段,从附近几个州县的茶商手里以极低价格收购的。
至于具体是什么“手段”么……
总之是有些不识抬举的家伙,家破人亡也是活该。
还有云州那个新来的丁知府,也是个讨厌的家伙,处处与自己为难,竟然还暗中派人搜查宁安伯府的罪证。
但自己乃是朝廷封的宁安伯,如今又有镇北王这座靠山。
区区一个知府,凭什么蚍蜉撼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