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是说……翰林院的那位祝修撰?”
空旷的凤仪殿中,燕修云诧异地望着面前的董皇后。
董皇后站在窗边,手持金柄剪刀,仍如往常一般淡定地修剪着花草。
“祈王在后宫安插的那些人,的确行事谨慎。”
董皇后的声音不徐不疾,如同在闲谈天气一般。
“只不过本宫身为后宫之主,可不是聋子瞎子。他们能查到的,本宫又怎会查不到?”
燕修云沉默片刻,哑声道:“母后,眼下……儿臣应当如何做?”
董皇后没有看他,仍旧专注地侍弄着花草,对着一株半人高的牡丹修修剪剪。
“你瞧——这新抽出来的花枝多好看。这些花枝一旦长成主枝,成为了骨架,便是人如何修剪也不会去动它。”
燕修云握紧双拳,垂首道:“还请母后明示。”
董皇后沉沉一笑,声音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仪,“本宫早就说过,你是陛下的亲生儿子,是大梁名正言顺的储君。
你将那腰杆给本宫挺直了。只要记住上报君恩,下安黎庶,担好身为储君应担之责,莫要负了天下百姓。
本宫倒要看看,有何人能动了你的位子。”
“咔嚓”一声,一条旁生出来的侧枝被从根剪断,掉在了地上。
……
祝澜从乔悠悠那里问到了褚秀宁搬出何府后的住址,自翰林院下值之后,便挑了些礼物前往。
褚秀宁住在一处清静的别苑,如今何善的身后事料理得差不多了,她在京城也不会再逗留许久。
祝澜心想,一定要在褚秀宁离开京城之前,将能问的事情全都问清楚。
她轻轻叩响别苑的木门,过了一阵,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褚秀宁的脸。
“宁夫人。”祝澜笑着打招呼,将带来的礼物放在院中,没有听到褚辛叽叽喳喳的声音,便好奇地问褚辛去哪里了。
“哦,辛儿啊……”褚秀宁有些魂不守舍,“应当又去茶楼说书了吧,平日这个时辰她都在茶楼。”
祝澜觉察出褚秀宁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是否身子不舒服。
褚秀宁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说没事,只是心情不大好。
毕竟心爱之人刚刚过世,情绪低落也是人之常情,祝澜十分理解。
褚秀宁招呼她进屋,屋里有些暗,她燃起蜡烛,又亲自泡了茶。
二人寒暄两句,祝澜找到时机,委婉地提出了自己前来拜访的意图。
听祝澜竟然问起太子的身世,褚秀宁的神色顿时僵住了。
过了良久,褚秀宁让祝澜坐下。
“此事牵涉宫中秘辛,我本不该告诉你。可如今……”
褚秀宁的目光飘向房门,祝澜清楚地瞧见她眼底的忧虑,似乎还有一丝被竭力隐藏起来的恐慌。
褚秀宁深吸一口气,问祝澜:
“祝姑娘,看你的年纪,应该不知二十年前宫中曾闹过一场瘟疫吧?”褚秀宁的视线仿佛飘到很远。
“有关太子殿下身世的流言,一切都要从当年那场瘟疫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