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滢沉着眸子与何善对视,目光带着几分压迫与探究。
过了许久,司滢收回视线,转身向外走去。
“哎,司巡捕——”乔悠悠唤道。
“让她走吧。”开口的却是何善。
祝澜始终没有说话,心中大致猜到了何善的想法。
事情发生在何府之内,何方又是何善的亲侄子,往小了说是家事,往大了说,何善作为苦主都不愿官府介入此事,甚至还亲手烧毁了证据,大理寺也无法继续查下去。
何善是打算自己处理这件事。
司滢带着大理寺的手下离开后,这才有下人进屋禀报,说是已经找到了何弘。
“在哪里找到的?”何善问。
“在……何弘公子常去的那家花楼,寻到公子时,已经醉得人事不省了。”
何善确定大理寺的人已经离开了,这才让下人将何弘带了上来。
“柳儿,别走,再陪本公子、本公子喝……”何弘脸颊绯红,满身酒气,衣裳也穿得松松垮垮,正闭眼说着醉话。
何善见此情景气得再次咳嗽起来,褚秀宁连忙轻拍他的背。
何善让下人将何弘的袖子卷起,果然在何弘的上臂也出现了红斑,正是百日香的毒。
“你干的好事!”何善一脚踹在何方的身上,却由于体虚无力,何方只歪了歪身子,满脸心虚,却并无多少害怕之色。
毕竟叔叔方才已经将大理寺的人送走了,说明并不打算将自己送官。
“他中毒程度尚轻,还有的救。”冷眼旁观许久的施言终于开口,“我有解药,能保他性命无虞,但身上的红斑以及溃烂的疤痕无法去除。”
一听她能解何弘身上百日香的毒,褚秀宁眼中迸发出光芒,顿时看到了希望。
施言知道她要说什么,摇摇头看了一眼何善道:“他年事已高,身子透支得厉害,百日香之毒已经侵入心脉,没有办法了。”
褚秀宁闭上眼,转过身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
何善咳嗽几声,让其余人都先出去,唯独留下何善在房里。
祝澜几人来到外边,褚辛疑惑道:“奇怪,我们都是刚刚才知道那百日香是藏在被子里,这才赶来的。何叔怎么也知道了,并且还先我们一步将被子烧了?”
乔悠悠也纳闷,“是啊,若他早知那香藏在被子里,又为什么不早些处理掉?”
祝澜将目光投向褚秀宁,褚秀宁轻叹了一口气,“方才大理寺第一次来人搜查,我们才知晓百日香的事情,结果那些官差什么也没搜到。
官差走后,我们才想到兴许那香被藏在了更加不易被发觉的地方。而他平日所接触的物件中,唯有那床被子是何方送来的,我们拆开一看,这才发现了里面的东西。”
“啊?”褚辛睁大眼睛,“那为什么还要烧了?”
祝澜这才开口,沉声道:“此事若追究起来便是重罪,想来是何老爷顾念亲情,心中不忍吧。”
“是啊。”褚秀宁的声音更加低落,向众人娓娓道出。
原来何善幼时与兄长相依为命,是他兄长一手带大的。
家乡遇到饥荒之时,兄长为了让何善活下来而去偷粮,险些被人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