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仗越打越大,四王八公一脉几位老家伙却越打越谨慎,一副“稳中求胜”的做派,无论取得多大的战果,他们都不会追击鞑子,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出奇兵,不冒任何风险。
这种方略是在己方军队野战能力弱于对手情况下的无奈选择,可京营和大同、宣府边军的战力不弱啊。另外,这种用兵方略需要雄厚国力的支撑,才能给前线军队提供源源不断地物资补给。
大军一个月需要的银子是两百多万两,国库现有的存银除去开支,也就只够两三个月的开支,根本支撑不到各省税银入京。
原本指望林如海那边能提前送来一部分盐税,结果发生了龙吸水,海水倒灌,盐田损毁,两淮盐场损失惨重,没有盐,哪来的盐税。
为了稳定北方盐价,朝廷紧急从两浙盐场征调官盐,林如海也在抄没私盐,填补官盐缺额。
要是这样也还好,朝廷节省开支,也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月的军饷,差不多能熬到两淮盐税入京。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黄河的桃汛十分凶猛,河南境内黄河大堤多处决口,就连开封城都进了黄河水。
灾要赈、河堤要修、百姓复耕的种子要拨,这些都需要银子。
第一拨的钱粮还是户部从安徽、江苏的藩库里借调的,要还的。
所以说,这场战争不能拖太久。
可是有缮国公的例子在,那几个老家伙根本不敢主动出击,生怕也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这背后一刀不仅要了缮国公的命,还毁了皇室的信誉。
现在就算处置了二皇子,众人心头的那根刺也很难拔出,只能靠时间去消磨掉。
谢鲸的信和太上皇当年赐给缮国公的那把宝剑给了皇帝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将主要罪责扣在太上皇身上,缮国公、榆林总兵其次,最后才是二皇子。
这样不仅可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还能离间太上皇和那几个老家伙。
戴权可以想象,谢鲸的信和那把宝剑随着圣旨一起出现在那几个老家伙的面前,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特别是石光珠临死前的那句:我早就不欠他的了。
皇帝之所以迟迟不下旨,就是在等榆林总兵的请罪奏疏,可榆林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自李虎亲兵送来谢鲸的信和那把宝剑后,李虎就再也没有消息来了。
司礼监和北镇抚司的番子倒是传回了一些消息,不过是榆林城被鞑子围困,二皇子沉迷女色等。
走着走着,永昌帝突然停住了脚步。
戴权一个没注意,径直撞在了永昌帝的身上。
“老奴死罪!”戴权扑通一下在永昌帝的身后跪倒了,把头紧紧地趴在砖地上。
“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永昌帝眼睛望向前方。
远处,“皇上,榆林大捷了.”的喊声一阵阵传来。
戴权猛地站了起来。
喊声渐渐近了,更加清晰,更加响亮。
戴权一震:“皇上,榆林大捷!喊的是榆林大捷!”
永昌帝激动得脸都红了,榆林大捷了,不仅解决了老二的事,还解决了西北的危机,榆林正好处在长城的中间位置,一旦失守,就像巨龙被拦腰砍断,首尾不能相顾,榆林的军事地位可想而知。
首辅在前,内阁几位阁臣、午门当值大太监在后,一齐快步走了过来。
永昌帝大步走了过去。
内阁首辅举起手中的军报,气喘吁吁地:“榆、榆林.”
永昌帝一把抢过军报,急忙展看。
这时,午门当值大太监将一份奏章递给戴权,轻声说道:“榆林总兵的请罪奏疏。”
戴权点了点头。
看罢那份军报,永昌帝竭力调整了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大声说道:“打得好!朕要重重地封赏李虎戴权,召太子去上书房商议封赏李虎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