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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城乡差别(第2 / 2页)

天干无雨,庄稼长得赖赖的,五谷不丰,禾苗不壮,黄兴旺就领着一群人,用绳子棒槌翘起水桶,从黄汤河上引小水沟,用水桶两个人一班,舀水浇地,污污浊浊的水,就灌进开裂地缝中,黄兴忠卡着腰,立在田埂上,一脸愉快,心情不错与伙计拉话,麻雀欢飞,野兔在田埂上蹦跳。

也在田地中转悠的百姓,对于黄兴忠引黄汤河之水,浇灌小麦的事,将信将疑,这是黄兴忠每年这时间段必做的事,甚至有人嘲笑黄兴忠,精明过了头,小麦本来就是旱作物,不需要水,他这样做,纯粹是显摆,穷折腾,仅以去年为例,他们都没有浇水,麦收时,麦子和他黄兴忠的差不多,有些倘好的地块,甚至是超过黄兴忠的,薄地收大片,谁让黄家地多呢?有几个农民蹲在自家地头,叭嗒叭嗒抽旱烟袋,那滋味,那眼神不一样,透着嘲讽,黄兴忠作为这块土地上的崛起者,他的行为,还是有人模仿,这让那几个抽烟的人,心生不满,但又无话可说。

去年之所以浇不浇水,没有关系,那是因为麦长仁时,足足下了两天透雨,今年下不下雨,天没说,更没做,吸尽烟的人,口中有些苦涩,他们一边乞求上天下雨,让黄兴忠白累,一方面又懊恼,没那条件。

日月是梭子,织不织,结果是不一样的,老天更多垂青那些浑身长满慧根的人,他们总在悄不惊声情况下,顺势而动,把根须扎进肥田沃土中,所以,他们生命之树常青,绚丽多姿的花朵,总是开了一朵又一朵,生活的张力,是那样勃勃有生机,生命虽有限,却精彩纷呈。

德田秋俊觉得浅仓次郎没有能尽到社长之职,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与湖河帮的冲突,首先,他自己观察了黑龙会和湖河帮所处的地势,从整体力量上对比,他们不是湖河帮对手,就算力量对等均匀,强龙依然压不住地头蛇,因为这里有许多内在因素,他看不到,毕竟他们是一群外来客,中国人不会为他们出一分力,谋一分心,日本人整体形象,在这片土地上,已经声名狼藉,那些衣冠楚楚的政客,总是侃侃而谈,瞻前顾后,错失了许多良机,如果能够一股作气,乘九一八凯旋之风,说不定这会儿,整个中国无战事,那些富得流油的地方早已落入日本掌控之中,何至于现在为了一个破裂凉山,求爷爷告奶奶,挨个菩萨门口去拜?看人脸色,仰人鼻息,这些可恶的中国人,你不打个满地找牙,他就永远在你面前装腔作势,玩弄权术,把那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拿捏到酥痒难搔的分寸上,让你象猴一样被激怒,象虎一样呼啸山林,最后,他们就象漏气的气球一样,消肿撒气,最后认栽认怂了。

“德田君,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冲动,这会让我们很被动!”龟田十五劝道,“万一在坎上下不来,你将如何收拾残局?浅仓君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会把你送上军事法庭,如果是那样:你会终身被囚禁在北海道的网走监狱,那里骇人听闻,一如前清之宁古塔,你会发疯发狂,最后自虐而死!把生命消耗在那样地方不值得!请你三思!”龟田十五猛垂下头。

“我咽不下这口恶气!”他血红着眼,拳头重重捶在桌子,“原以为在国内受气,到中国来可以逍遥自在,想不到一个样,还不如不来中国,至少可以和我的惠子在一起朝夕相伴!龟田君,我们当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现在变成什么了?”

“德田君,等着吧,我相信:你大展宏图的机会不会太远了,你没听见帝国催人奋进的炮声吗?那是前进的号角:

贵様と俺とは同期の桜

同じ兵学校の庭に咲く

咲いた花なら散るのは覚悟

みごと散りましょ国のため

……“龟田表情严肃哼唱起来。

“龟田君,你说得对,我们就象一片微不足道的羽毛,只有在帝国这只硕大无朋的八咫鸦身上,我们才能到处飞翔,寻找到光明与温暖,天照大神万岁!万岁!”德田秋俊欢呼起来。

高孝山小心翼翼一段时间,再也没有碰到那个让他想想脊背都发凉的神秘人,他的心就象被压抑太久的小鸟,就算在笼子里,也毫无顾忌抖抖翅膀,欲望,呼扇着,想飞,自由飞翔,向莲那个让他如此消魂的女人,让他意乱情迷,她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身材娇小,脾气象她的身体一样,柔若无骨,皮肤白皙,那张脸更是精致得象件青花瓷,没有任何杂疵,粉嫩滑不留手,那象用象牙雕琢出来一样,艺术品,比艺术品更加撩拨人,艺术品摸上去硬硬的,骨感十足,冰凉没有温度,忍不住,吸咂一口,魂飞魄散,醉醉迷迷,没有方向,世界初开,浑沌不清,飘浮,象一片在风中翻飞的羽毛,调着个飞,翻筋斗云一样。

她的话语软到酥骨,象极了吴侬软语,刷子刷在心缝中,人间有美食,人间有美人,美食靠色、形、味取悦人,舒服人,把人的欲望挑在那儿,让人如鸭嘴兽,美人象面旗子,猎猎作响,许多人在这面旗帜指引下,成了饕餮之徒。女人靠软语、靠刷子一样品位,把男人性情淋漓尽致展现,摧折作磨,把男人的棱角磨平,个性的东西磨滑。

夜,是件很好的护身符,白天正经,夜色荒唐,为了调出幕后那个人,高孝山知道:他不动,别的也不动,虽靠一份无关紧要的情报,暂时打发了那个躲在黑暗中,揪住他软勒不放的人,他知道:那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这一脚陷得虽不深,但拔不出脚来,已经成为可能。

祁春风就是个书呆子,娶了向莲,却并不热衷于此,向莲乖巧,顺利生下男娃,优哉游哉过上妇人的生活,生活乍长乍短,填补不到的地方,虚虚有眼,有眼的地方,就会出现渗漏,机缘总是巧合,麦芒就掉在针眼中,祁春风就是教书匠,县城中学,向莲就是家庭主妇,靠男人打拚的钱,活得舒服,以舒积郁,慢慢地滋生不满,这不满就象青苔,和野草一样,悄不惊声,台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偶尔,纯属偶然,无心插柳,而并非有心栽花,向莲因为买菜,因为好奇,东张西望,心不在焉,被拾级而上的小偷拿个正着,钱包在手里,被人抢了,小偷神速,“钱包,我的钱包!”向莲在原地惊呼,她追不上,正在街上值勤的高孝山,看个正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小偷不是吃素的,吃这行饭,腿功必须过硬,要不然,十次得有九次栽,但他这些雕虫小技,在训练有素的警察面前,不值一提,他可以左躲右闪,到警察这里,一切白给,也就十多分钟,高孝山虽然也气喘吁吁,还是老鹰捉小鸡一样,拎着他,扔在向莲面前,他想挣扎爬起来,高孝山飞起一脚,踢倒在地,“把钱包还给人家!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抢劫,当我们警察是摆设?”小偷高高举起钱包,“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冰凉手铐,铐在手上,有人围观,有人点赞,只一会儿,作鸟兽虫散。

“看看,钱少了没有?”高孝山从小偷手中,扯下钱包,递给向莲,她拉开拉锁,数一下,没少,也不应该少,因为小偷还未得及拉开。

向莲脸涨得通红,低头一语,“谢谢!”,这事儿到这儿,就画上句号,各走各的。

向莲没什么,羞涩地走了。

警察职责所在。

而那个她背后的书呆子,却喜欢画蛇添足,又是送锦旗,又是请高孝山到家里吃饭,尽所能之事,风正平,浪正静,偶一日,高孝山口渴,离祁家不远,前去讨水喝,喝了水,致谢走人,有了一来,就会衍生出二去,孽缘就这样左一撇右一捺演义出来,祁春风多不在家,女人又寂寞袭心,红杏不经意伸到墙外,所以古诗有云:一枝红杏出墙来!怎么出的?伸出、长出,外面的风撩拨而出,带着最原始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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