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人家点名道姓地说是因为你们礼部才不愿进城,你梁大人若是觉得此事无妨的话,我尉迟贤武倒也无所谓。
“你都不怕担下此事,我又有何惧?”
尉迟贤武明明白白地摆出了一副你不怕,我也不怕的态度,反正一个坑里埋两个鬼,大不了大伙儿一块儿死。
说实话,此前梁德政那么对尉迟贤武讲话也只是出于长期以来心中对武臣的不满,只是趁此机会宣泄一番罢了。
要真说解决眼前的这件事,他还真就不敢置之不理。
尉迟贤武也说了,人家是点名要追究他们礼部的责任,这要是再无动于衷的话,就的确有些不明智了。
虽然他也想看尉迟贤武的笑话,可现在弄不好他们自己将会成为最大的笑柄。
尽管眼下文武不合,可就目前这件事来说,双方都不愿意看到事情再这么继续发展下去。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礼部抓紧派人出城迎接使团,同时为此前之事对其赔礼。
否则,若真如尉迟贤武所说,使团拒绝进城为太后贺寿,那这个责任就全都落到了他们礼部和尉迟贤武的身上。
到时候就不是他们双方互相看笑话了,而是景元帝国看他们的笑话。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件事的确不能再拖了。
梁德政并没有对尉迟贤武明确的表态,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大将军费心了,此事我们礼部自会安排,多谢大将军提醒了。”
尉迟贤武这趟跑来,目的就是为了让礼部抓紧派出官员解决此事,可是现在梁德政说了这么含含糊糊的一句,让他的心中十分不爽。
可不爽也得忍着,毕竟礼部的事情不归他管,甚至他今日前来都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自古便是军政互不干涉,今日自己跑来插手礼部的事情便已经是越界了,若是再深说下去就着实是有些不太合适的。
于是尉迟贤武拉着个老脸离开了礼部,返回大将军府。
眼看着尉迟贤武走了,其实这会儿梁德政自己也慌了。
事情能闹到让尉迟贤武这个在东穆国举足轻重的人物都亲自跑到礼部来,足见对方使臣的态度如何坚决。
这要是再不把事情抓紧解决了,说不准景元帝国的使团真的会就这么拍拍屁股回去了。
到时候他们礼部在圣上面前怎么交代?在太后面前又怎么交代?
要知道,此次景元帝国使团出使他们东穆国可是太后让圣上发出的邀请,这个事情若真的闹大了,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担待得起的。
想到这里,梁德政连忙召集礼部人手准备相应的仪仗,由他自己亲自带领,打算出城去迎接使团入城。
虽然说这么做也等于是给尉迟贤武解了围,可无论如何也得先将自己的问题解决了。
梁德政带领礼部的仪仗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地来到济州城的城门外。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几趟之后,此时天色已是临近黄昏,若是天黑之前使团再不入城的话,那这个笑话恐怕就真的闹大了。
所以梁德政带着仪仗队伍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使团的营地前,让人入内通报。
只说是东穆国的礼部官员已经集体出城迎接景元帝国使团到来,想请使臣出来一见,以便商谈入城事宜以及后面使团在济州城内的安排。
可是通报的人进去了许久也没有出来,梁德政带着一众官员在营外左等右等不见动静,只好与使团的卫兵商量再行通报。
这一趟通报的人进去后又是过了很久,才终于见到从营中走出一个人来。
只见此人一身白衣,手执折扇,样貌俊秀,气宇不凡,不慌不忙地迈着小方步来到营外梁德政的面前。
将手中折扇一合,对着梁德政躬身施了一礼。
梁德政看着眼前之人,心中不禁赞叹!
想不到这年轻人生得如此俊美,面对自己如此淡然,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
而且此人看上去彬彬有礼,尽显儒雅之风,果然这景元帝国的麒麟才子颇有君子之风,难怪这年纪轻轻的便能坐上三品之位。
连忙也上前还礼,开口说道:“东穆国礼部尚书梁德政率礼部官员出城迎接贵国使团及贵使。
“此前多有怠慢,实在是因为太后寿辰临近忙不过来。
“如今贵使已率使团来到济州城外,我们这才匆忙出城相迎,还望贵使多多担待,切莫怪罪!
“在下在这里深表歉意!”
二人见过礼之后,对方这才笑吟吟地开口说道:“梁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不过我想梁大人是误会了,在下并非此次率团出使的使臣邵曦邵大人。
“在下只是使团的副使,姓白名锦卿,是替我们邵大人出来迎接梁大人及贵国礼部众位官员的。”
梁德政听到白锦卿的自我介绍,禁不住愣了一下。
对方竟然不是传说中的景元帝国那个麒麟才子,而只是使团的一个副使?
一个副使便有如此气度,那位率团出使的使臣又该是何等人物?
而且如今自己率领东穆国礼部官员亲自出城迎接使团,两次通报却只派了个副使出来,多少也有些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堂堂景元帝国的麒麟才子怎会如此无礼?
想到这里,梁德政的内心忍不住多少有些气愤,不过表面上却仍是一副笑脸。
客客气气地对白锦卿问道:“既然如此,那么请问这位白大人,贵国的使臣邵大人如今何在?”
“你说他呀!中午多喝了几杯,现在帐中睡着呢!”
“睡……睡着呢?”
“对!睡着呢!而且睡之前还特意交代过,谁也不准叫醒他,谁叫他跟谁急。”
“这……这也太……”
梁德政的话刚要说出口,又硬生生地憋回去了,此时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