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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食尸鬼:血之宴 OR7-EP4:布拉吉尼(3)(第1 / 2页)

or7-ep4:布拉吉尼(3)

“唉。”

听到麦克尼尔的叹息声,马蒂亚斯·贝尔蒙多只略微抬头向着麦克尼尔望了一眼,便避开了视线。他眼里的麦克尼尔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很少像今天这样只管叹气却又对导致自己心烦意乱的根本原因避而不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或许麦克尼尔也是如此。

背后的电视中播放着马蒂亚斯拍摄的公益广告,广告的内容和主题都很简单,只是要呼吁观众们多加关爱弱势群体——即便是这么通俗易懂的描述也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这既是由于一部分人觉得弱势群体是活该被淘汰的,也是因为另一部分人怀疑弱势群体的名头被滥用了。只想利用公益广告提高自身知名度的马蒂亚斯显然没料到此举带来的影响,那些花样百出的解读让他大开眼界。和麦克尼尔谈起此事时,马蒂亚斯无奈地说,那些人不去当编剧还真是屈才了。

“怎么了?”

“没什么,生活不易啊。”麦克尼尔客客气气地说着,他在马蒂亚斯面前一直伪装得很好,“纯粹的艺术、纯粹的生意,以后会越来越难做的。贝尔蒙多先生,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鼓励的现象……人们应该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

“确实,许多人在这起危机中更倾向于使用单一的标准去看待问题,但我们没必要批评他们。碰上这么大的变故,也只有那些过着离群索居日子的人才会无动于衷吧。”马蒂亚斯笑了笑,他从自己最近的经历中吸取了教训,并小心翼翼地尝试博取更多群体的支持,“只有工作而没有生活,那才是真正无聊的人生。”

迈克尔·麦克尼尔摇了摇头,他看得出马蒂亚斯的退让。“贝尔蒙多先生,我并没有要别人都不看新闻、不讨论时政的念头或者是要求。我想说的是,从难民危机爆发以来,越来越多的人被一种……宏大的概念所俘虏,他们和他们的对手以同等程度的狂热投入到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论战之中,并真诚地相信自己是某种天生就无比神圣的意志的代言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宁愿去爱虚拟的概念也不在乎真实的人会给我们生活的环境带来何等恶劣的变化。您看啊,仅仅是几个公益广告就让您背上了【引狼入室的软弱之徒】等骂名。”

这确实是麦克尼尔同样始料未及的,他毫无疑问低估了难民危机给社会思潮带来的冲击,正如他当年同样没有意识到gdi的蓝区公民是如何看待全部红区公民的——立场,成为了在欧洲大行其道的第一准则,其余的原则和标准纷纷为之让步。被夹在中间的麦克尼尔顿感无力,他之前的大部分计划由于帕克被捕且下落不明而暂停,这让他那点可怜的小心思又偃旗息鼓了。哪怕只把一国一地的食尸鬼危害彻底清除,对当地的民众来说也是莫大的幸福,难道他真的又不得不面对一事无成的结果吗?

“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马蒂亚斯·贝尔蒙多的情绪一向很乐观,即便前些日子他因为可疑的公益广告倾向而受到他人指责时也没有沮丧,“这种狂热迟早会消退,到那时人们会重拾理智的。”

“那可不见得。”麦克尼尔计算着他和马蒂亚斯谈论这个话题的总时长,并估计它和岛田真司预设的合理时间上限之间的差距。岛田真司和他说过,冒充成商人的麦克尼尔在和合作伙伴谈生意的时候必须控制好谈论无关话题的时长,哪怕是和马蒂亚斯的创作有关的内容也一样,“……有些东西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主宰他们的消费思维,想要像以前那样去营销是行不通的。”

从理论上来说,麦克尼尔的工作包括帮助马蒂亚斯做推广和宣传,但他本人对此并不擅长,所谓的宣传工作事实上被扔给了自称能影响舆论的迪迪埃·博尚。实际宣传效果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这也不能全部归咎于博尚:与其说博尚三心二意,不如说他对这个平行世界、这个时代的法国的了解有所欠缺,进而导致他采取了一些错误的策略。

“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啊。”彼得·伯顿百思不得其解,“你是我们当中唯一的真法国人,如果连你都不了解法国人的思维……那我们就更不可能了解了。”

“法国和法国之间也是不同的。”博尚说了一句听起来有些不知所云的话,也许岛田真司会立即明白他的意思,“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我承认。”

不管怎么说,博尚尽力了,麦克尼尔也只得接受了对方的道歉。利用文化影响力去打宣传战是个长期计划,而且几乎不可能在营救帕克的行动中起到实际作用,因此麦克尼尔已经决定采取措施让马蒂亚斯置身事外、避免他的另一个盟友也身陷漩涡之中。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咨询一下马蒂亚斯的意见并从中获得一些启示。帕克的失踪也许已经引起了马蒂亚斯的警觉,麦克尼尔只需要稍微暗示一下就能让马蒂亚斯明白前因后果。

“以前我猜你要面临的最大风险是被人怀疑勾结食尸鬼,现在看来这个风险已经消失了。”向马蒂亚斯询问了创作的最新进展后,麦克尼尔不无感慨地说道,“有这么多难民涌入欧洲,这会给欧洲带来一些永久性的变化。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刻薄,我的意思是,不把现有公民们的生活困难完全解决,新来的人也只会从一个陷阱跳到另一个陷阱而已。可能有人要说难民到了欧洲之后至少不用担心炸弹随时会落在头顶,但他们还是有一定概率在某一天突然得知自己被开除了人籍的。我有一个朋友,最近就不幸遭遇了这种事。”

“【食尸鬼病】?听说这几年的发病率以惊人的比例上升。”马蒂亚斯收敛了笑容,郑重其事地点头表示支持麦克尼尔的结论,“另外,不必跟我说【我有一个朋友】。这里就咱们两个人,而且我也不是见了食尸鬼就要喊打喊杀的那种人,你没必要掩饰。”

看来马蒂亚斯想错了。麦克尼尔啼笑皆非地用咖啡杯挡住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我是说,这确实是发生在我某个朋友身上的事情。他以前是个体面人,可是他后来得了食尸鬼病,然后就成为了流落街头的无业游民,并最终在不久之前落入了相关部门之手……而后他就人间蒸发了,我再也找不到他。唉,我以前是把类似的故事当笑话来看的,可是当它真切地发生在我身边的熟人群体当中之后,说实话,我已经怕了。”

麦克尼尔这副严肃的表情终于使得马蒂亚斯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左顾右盼(尽管这宅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后靠近麦克尼尔,小声说道:

“这可不是在社交媒体上发几篇文章就能解决的事情。你看看,呼吁收留难民和驱逐难民的声音在各种社交媒体平台上基本旗鼓相当,但是敢在社交媒体上公开支持食尸鬼的人可从来没出现过。”

“是啊,这就是让我烦心的事情。”麦克尼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想我总得做点什么,但我又什么都做不了。你认识那么多大人物,他们到底是如何看待食尸鬼和食尸鬼病患者的呢?”

外面的雪还在下,到马蒂亚斯这宽敞温暖的宅子里做客的麦克尼尔不禁哆嗦了一下。他必须救出帕克,没有什么理由可讲,也没有什么利益诉求可谈,这是目的而不是手段。兵行险着以歼灭亚历山德鲁·麦齐亚是麦克尼尔的主意,结果帕克因此而被罗马尼亚探员们逮捕,那么麦克尼尔也必须承担对应的责任。

“碰上来拆台的对手时,有两种人是可以对付的:一种是收了钱来办事的,只需要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他们就可以改变立场;另一种人则相信你是他们的威胁,只要改变他们的想法或是自行规避掉发生冲突的焦点,消除冲突也不难。”马蒂亚斯缓缓开口了,“最难对付的就是那种把你的毁灭看作全部意义的人……正如同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的厌恶和仇恨来自某种【信仰】——他们只要看你跌落,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只是个演员,不懂那么多理论。你要是一定让我出主意,我只能说,要利用一些漏洞去做事。”

彼得·伯顿也有类似的看法,他最近还在研究营救帕克的计划。首先,他们需要得知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关押帕克的具体地点,没有这个前提,一切计划都无从谈起。为此,伯顿决定让其他战友们去分头打探消息,正在和罗马尼亚人建立合作关系的舒勒无疑要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用岛田真司的话来说,就算罗马尼亚人只告诉每个人一点微不足道的消息,拼接起来也还是完整的情报。

埃贡·舒勒带回来的消息让伯顿大惊失色,他反复向光头的瑞士学者确认了几次,希望自己听错了。然而,说话一向很严谨的舒勒无情地打消了他的幻想。

“好消息是帕克大概还活着,而且最近没有丧命的危险。”舒勒面色凝重地赶到麦克尼尔和伯顿居住的老宅里和伯顿进行磋商,他自己并无拿得出手的应对方案,而且罗马尼亚人想要在合作中保持相对自主性也意味着gfg的过多干预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德国总公司对舒勒的猜忌)。“坏消息是,罗马尼亚人似乎要把他改造成人形库因克。”

此话一出,伯顿吓得脸色惨白。他局促不安地用双手抓着膝盖部位的裤子,眼神中写满了慌乱。

“可信吗?”

“可信。”舒勒板着脸,面无表情,但伯顿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为难,“……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如果这是真的,我们说不定就该及时止损了。伯顿,我可以很明确地跟你说,人形库因克改造技术是不可逆的,这意味着我们就算把帕克救出来也只能救出一个死人或者是一个用于监视我方的人形监控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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