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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测量者:无罪辩护 OR5-EP4:戡乱(11)(第1 / 2页)

or5-ep4:戡乱(11)

“我们手边现在有两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方案。”伯顿把他写好的草稿交给麦克尼尔进行审阅,以便让麦克尼尔决定优先执行的计划,“不能在放任敌人四处扩张势力范围,这是大家的共识。但是,等东盟的官员们——还得是那些没有被他们渗透和影响的——最终决定了优先打击对象之后,敌人恐怕已经取得了全面优势。”

坐在一条小河旁的野外狩猎营地中,麦克尼尔仔细地审理着伯顿向他提交的草案。东盟隐秘战线上的对抗正在迅速升温,在激烈的对抗中,东盟国家宪兵队成为了兴亚会所掌握的最有效的工具之一。把国家宪兵队推到台前,对兴亚会自然是有利的:胜利的结果自不必说;万一他们在和【兰芳赤子】或其他组织的拉锯战中遭受了挫败,兴亚会也不过是需要将包括桑松在内的兴亚会革新派以清算国家宪兵队的名义清理出去,其主要部分完好无损。

实在是巧妙的算计,也无愧于韩处安一贯以来的作风。即便是兴亚会的理论大师,一旦失去了特定的利用价值,也必须及时地从历史舞台上退场。

麦克尼尔叹了一口气,他的耳中塞满了潺潺流水声,青草的气息让他昏昏沉沉的头脑重新变得清醒。伯顿所说的方案,是按照桑松的意见制定的两个主要斩首行动:其一,根据【兰芳赤子】的名称和行动规律,在婆罗洲的原【兰芳公司】旧址寻找其可能存在的总部并伺机将除钟复明等少数可以公开露面的首脑之外的领袖人物全歼;其二,将目标重点放在【俄人正信联盟】身上,通过消灭协助【兰芳赤子】处理中间环节的重要中介组织,逼迫【兰芳赤子】更加明显地卷入其自身的阴谋活动。

两个方案都有共同的缺陷,那就是麦克尼尔等人迄今为止也不清楚这两个敌对组织的总部到底设立在哪里,更不清楚其首脑人物的动向。钟复明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各种会议上,那只是由于他窃取了桑松建议韩处安设立的行业代表名额,而相关媒体甚至没法解释钟复明到底代表了什么行业。除了这样的特例之外,【兰芳赤子】的大部分首脑人物藏身在公众见不到的阴影中,默默无闻地为他们心目中的伟大事业服务。

“我们不知道其中任何一伙人的动向。”他轻轻地说道。

“或许你可以假装继续和马卡洛夫谈生意,把他引出来,前提是对方愿意继续和你演戏而且没有抱着把咱们铲除的心思。”伯顿舔了舔嘴唇,他很享受审问那些青衣人的感觉,这种更为直白的支配形式让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将他人的性命掌握在手中是何等的愉悦。

“在决定首要进攻目标之前,还有另一个问题必须得到解决。”麦克尼尔放下了手中的铅笔,“【兰芳赤子】最近的行动非常诡异……如果说之前他们不停地占领各地的无主之地是为了改变当地人口结构、趁着兴亚会放权的机会以合法的方式逐步夺取权力,那么现在他们到处暗杀一些由于战乱影响或不愿效忠兴亚会而隐居起来的人,就显得十分荒谬了。”

麦克尼尔倒是不担心沈行健说谎,那家伙上一次被他关进老谷县的俘虏营时没用严刑逼供就自行招供了,这一次他特地让伯顿当着沈行健的面处决了几个青衣人,每次都使得被吓得半死的沈行健语无伦次地又吐出了一大堆他原本发誓他从未知道的情报。再这么刺激下去,沈行健迟早有一天会发疯,而伯顿把这种结局看成是仁慈甚至是过于宽容的惩罚。让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贩子、一个犯罪集团首领能够在精神病院里幸福地度过余生,简直是对法律和正义的侮辱。

“话是这么说,可是曾经为他们办事的沈行健也成为了他们的清理目标。”伯顿挠着他的头皮上光秃秃的那部分,和麦克尼尔一同观赏着从不远处的小型瀑布上方飞流直下的河水冲刷着面前的河滩的美景。只来看看风景而不是和周边的村民那样世代生活在这里,他是不会介意的。“这就像预感到罪行要曝光的罪犯疯狂地毁掉自己的罪证那样,他们慌了。”

“那么,这些人必然和【兰芳赤子】的某些计划有关。”麦克尼尔肯定了伯顿的推测,“过去【兰芳赤子】和兴亚会的合作关系十分密切,且兴亚会夺取东盟权力的趋势不可阻挡,这点小麻烦也就被无视了;现在【兰芳赤子】自身难保,眼看着就要失掉盟友,再不把能证明他们罪行的家伙处理掉,后果不堪设想。”

考虑到他们无从对敌人进行更具体的追踪,麦克尼尔提议依照沈行健招供的情报行事。一旦敌人首脑集团的位置暴露,麦克尼尔便会立即决定向桑松申请执行斩首行动,但在那之前,他需要尽可能地从【兰芳赤子】的疯狂报复中保护好那些可能掌握了对应罪证的人员。沈行健不仅提供了疑似由【兰芳赤子】假扮的客户的交易信息,更是为了保命而一股脑地将近期其他客户的交易内容全都交了出来。按照这些信息,麦克尼尔一面通知驻扎在金三角各地的东盟军提高警惕,一面准备亲自前去迎击可能继续发起袭击的敌人。

“……有消息的情况下,优先对付这些俄国佬。”麦克尼尔最终在第二个方案上画了个圈,“先不谈别的威胁,他们和我们进行过一定程度的合作,比【兰芳赤子】更了解我们。就凭这一点,我们应当优先铲除更能威胁到我们自己的敌人。”

“了解。”伯顿轻巧地从麦克尼尔手里拿回了他的计划书,“对了,那个沈行健看起来好像真的要发疯了,我们该怎么处理他?”

“找个机会把他用人贩子贩卖人口的方式送回老谷县,让阿南达把他解决掉。”麦克尼尔漫不经心地答道,他并不是非常关心沈行健的命运,“愿意将他交给警察和法院,那就去报案;愿意把他送进精神病院,那就让他在医院里作为精神病人了结此生。”

麦克尼尔本来可以亲自监督对沈行健的最终处理方案得到实施,他和伯顿一样对于执行【正义的惩戒】的仪式感具有某种特殊的情感。不巧的是,即便吴苏拉三令五申地要求金三角区域的东盟军作战部队严守各处据点,还需要同时对付自由南洋联军的东盟军仍旧陷入了困境。自由南洋联军就像是稻田里的水稻一样,割了一批还有下一批,怎么杀都杀不干净。纵使他们有更先进的武器装备,也只能在对付已知的敌军时取得优势,却不能预料到下一批敌军会以何种方式诞生。

更不必说这里有许多城镇连基本治安也无法维持。

大幅度降低维持治安的成本,其秘诀不在于大规模扩充维持治安的正规组织——东盟军、东盟国家宪兵队、东盟警察甚至是兴亚会的血盟团——而是要将维持治安的功能下放到不具备正规身份、融入居民之间的群体。这也是麦克尼尔赞同兴亚会对血盟团进行缩编、反对东盟国家宪兵队继续扩张的原因之一,他清楚地认识到盲目扩大规模只会让这些组织变得更加臃肿、效率更加低下。

非要用正规组织去扮演对应角色的后果,便是疲于奔命的东盟军士兵们既不擅长作战也不擅长维持治安,同时他们也很难在两种不同的任务模式中灵活切换自己的思维。即便不提东盟军自身受到的削弱,光是金三角地区遍布自由南洋联军游击队这件事已经让东盟军没法执行保护主要居民区的任务,况且他们也很难准确地搜索到那些偏远而规模更小的定居点。

不过,当麦克尼尔从附近的东盟军通讯内容中察觉到一部分东盟军疑似遭遇了并非自由南洋联军游击队的武装组织后,他立刻决定让伯顿带领着和他们一同行动的国家宪兵特遣分队成员前去战场附近一探究竟。这些未经登记的定居点中可能藏着一些知晓【兰芳赤子】罪状的内部人士,他们得赶在敌人杀人灭口之前把重要人物救出来。漫无目的地进行无差别的保护只会让他们分散精力,好在敌人的进攻已经为他们指明了可能的方向。

等麦克尼尔赶到现场后,他才意识到东盟军士兵们在描述中严重地忽视了敌人的真实规模。发生激烈交战的不是东盟军和某个不知名的武装组织,而是好几伙不同的人马。气势汹汹的东盟军反而在规模上占劣势,并据守附近的废弃据点进行防守,期待着能在混战中突围而出。

“他们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彼得·伯顿决定带领一部分士兵想办法混进这座村庄,而不是莽撞地和敌人交战。

“谁?”麦克尼尔估算着他们各自的队伍到达指定位置所需的时间,也随时注意着战场上发生的变化,“不,我是说……你是指这些混战中的武装人员还是那些不知为何而选择躲到偏远村庄中的学者?”

“后一个。”伯顿眨了眨眼,“他们的遭遇让我想起了钦纳龙教授,他也是个躲在乡下避难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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