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22世纪的枪械都有更好的防水性能。”麦克尼尔检查了他们的武器,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便要求继续前进。沿着原路赶往目的地是行不通了,不过也许他们确实该好好地调查一番这群敢在半路上袭击他们的村民。有些村民值得麦克尼尔同情,而有些全村沦为犯罪团伙的村民则不值得。
“阿南达,你是怎么学会这么多语言的?”麦克尼尔整理好了行装,向前赶路,他们当前的目标是跨过附近一处挡住了视线的高地。“你今年34岁,我没有记错吧?我从上小学的时候学法语,直到现在都没学明白。一门语言就这么难学,中南半岛的语言有这么多,我简直不敢想象你是如何做到的。”
“为了生存。”阿南达没有解释更多。
“……生存是最大的压力。”麦克尼尔感慨道,“没有压力,也就没有动力了。”
先跑过去侦察的伯顿表情凝重地返回麦克尼尔身旁,说他在下方的农田里看到了可疑的农作物。麦克尼尔听了,不敢大意,也跑过去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没错,就算把这东西烧成灰我都能认出来。”麦克尼尔不必花费更多的精力去寻找,因为坡地下方的一整片农田里全都是这种生着灰白色花朵的农作物,“是罂粟,他们在种植罂粟……”
“我们最好找到他们确实同时服务于附近某支东盟军部队和叛军的证据。”伯顿补充了一句,“不然,只把这个村子铲除了,那些人还有更多的基地。”
“老兄,东盟军和自由南洋联军的人会穿着制服从事犯罪活动吗?”麦克尼尔按着伯顿的脑袋让他亲切地呼吸了一次青草的味道,“证据,事后再伪造嘛。我们先把这里炸了,然后抓几个俘虏,要他们的口供……再把俘虏交给吴苏拉将军。”
理论上,麦克尼尔应该想方设法骗取村民的信任(需要借助阿南达的翻译能力),逐渐地从村民的口中套出真相。然而,他对毒贩子的痛恨直接压倒了理智,这可能是他年近八旬时少数还能在他衰老的胸膛中使他热血沸腾的【高尚的愤怒】。他跟毒贩子没有什么好谈的,上一个劳尔·里维拉也不过是勾结nffa和亚当·希尔特的败类、人渣中的人渣。
然而,东盟军在交战区实施的通讯管制和断绝网络服务的措施或多或少地影响了正常通讯。为了呼叫无人机部队出动,麦克尼尔让伯顿保护阿南达,他本人在山坡上到处寻找通讯信号质量较高的地点。
“好,接通了!”一种大仇得报的愉悦浮现在他的脸上,“把坐标再报上去……看我这就把你们全都炸飞上天。”
警觉使得他转过身:一个端着一筐罂粟果的青年农妇张大了嘴,愣愣地看着身穿东盟军制服的麦克尼尔。
“麦克尼尔,你怎么这么久还没——”阿南达从背后找了上来,伯顿也紧随其后。两人看到那名农妇时,都意识到他们正面临着一个艰难的抉择。
“……阿南达,跟她说……问他们的收成情况。”麦克尼尔灵机一动,马上想出了办法,“伯顿,开始录像。”
麦克尼尔说一句,阿南达就翻译一句,而后再把农妇所说的话翻译成英语。不知道是其中两人身上的东盟军军服让农妇放下了警惕还是这里的农民相对而言没那么剽悍,麦克尼尔只用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得知此地确实是为附近的某个公司服务的罂粟产地。当然,那些涉嫌贩毒的东盟军指挥官还不至于在村民面前暴露自己的番号。
“这家公司应该就是某个东盟军指挥官的亲信在经营……那就再问问叛军的情况。”麦克尼尔总觉得事情蹊跷,要是他们单枪匹马来到这里也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当地村民在种植罂粟,甚至是从村民的口中询问出相关信息,吴苏拉没理由做不到。
“麦克尼尔先生,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阿南达有些沮丧,“我们……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没事,这已经足够了。”麦克尼尔示意伯顿结束录像,他呼叫的无人机快要到了。农妇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只见麦克尼尔掏出匕首向着她的喉咙刺了一刀。被麦克尼尔悍然行凶的场面惊吓到的阿南达连忙望向伯顿,却发现伯顿竟然也拔出匕首冲了过去。一分钟之内,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农妇就成了倒在地上的血葫芦。
“……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麦克尼尔喘着粗气,把匕首收回刀鞘里,“是让她看着自己的村子熊熊燃烧、发誓要找我们报仇呢,还是身为泄露消息的证人而被毒贩子灭口呢?反正都是要死的,我们救不了他们的命。”
十几架无人机从麦克尼尔的头顶飞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整个村子登时在22世纪先进武器装备的威力下灰飞烟灭。
“我不知道你的佛告诉你怎么生活……”麦克尼尔站在坡地上,直视着下方被燃烧弹袭击过的村子,凶猛的火势不可阻挡,“但我知道,他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纵使是为了生存,也依旧是在害别人。毒贩子也好,种植这些罂粟的人也好,我一个都不放过,都要杀。”
有些幸存的村民眼见火势太大,自感无力回天,放弃了救火,也顾不上携带行李,只身逃出村子。麦克尼尔来了兴趣,他决定和伯顿比试一下射击的本事。两人各自举起步枪,瞄准向着他们的方向跑来的村民进行射击。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竟然奇迹般地躲过了伯顿的子弹,伯顿输掉了比赛,气急败坏地准备补上一枪,却被麦克尼尔阻止了。
“我们还缺一个俘虏呢。”他提醒自己的同伴。
伯顿心领神会,冲上去把老人打翻后五花大绑地带回了麦克尼尔身旁。麦克尼尔坐在山坡上欣赏着大火,阿南达忐忑不安地蜷缩在一旁。
“老爷子,您看啊,我们把这里的罂粟田给铲除了!”麦克尼尔要求阿南达继续翻译他的话,“你们现在终于自由了,以后再有谁强迫你们种植这些垃圾,他们也会得到一样的下场。”
老人听了阿南达翻译的话,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愤怒地冲着麦克尼尔大吼大叫,甚至流下了眼泪。
“他说,你们毁掉了他们用来谋生的东西。”
麦克尼尔心中一颤,他想起了自己的餐馆被共和护国联盟的民兵砸得一塌糊涂时的景象。但是,他可以凭着良心说,自己谋生的东西不是用来害死别人的。
“喂,你给我听好了。”麦克尼尔脸色阴沉下来,他逼近老人,放慢了语速,“你们要谋生,应该去种植粮食或是种植其他经济作物,可你们种植罂粟……就是杀人犯的同伙。别给自己的懒惰找借口,我不信你们种粮食会把自己饿死。”
阿南达又翻译了一遍,这一次连他自己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麦克尼尔先生,他说的话可能不是很……妥当。”阿南达谨慎地建议道。
“快说吧,麦克尼尔的脾气很好。”伯顿满不在乎地把另一只脚踩在老人的脑袋上,“我跟你保证,他只是今天特别生气,平时他是个和善的好人。”
“好的……他说,种粮食就会被军队低价甚至无偿收走——”
麦克尼尔确实没有生气,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让伯顿把老人松开。
“……我就知道东盟军不会认真地执行兴亚会的命令。”他自言自语着,“……伯顿,让吴苏拉将军马上派出支援部队,我们得把这里的生还者都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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