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清水赞道:“有!这就对了!刘氏先人创守大汉王朝数百年,他的后人在外侮面前,我想也没那么脓包!”
刘七闻言羞愧难当,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功夫。
牛清水又道:“我国军战士在前方数十里之地与敌厮杀,尔等却在此祸害民众,这总说不过去……”
刘七不语。
牛清水:“这么些年,死在你手下的百姓只怕也数不清,按理说,今儿个立马毙了你,也毫不过分。不过……”
牛清水话头转过:“倭鬼就在眼前,留着你这条命,望你能一洗此前罪孽。”
刘七嗫嚅道:“那是,那是……”
牛清水道:“望你牢记,若再祸害百姓,只要再撞在我手里,定不轻饶。天就要亮了,你带着你的人抓紧走吧,切记,绝不可替倭鬼卖命,辱没了祖宗!”
刘七道:“你……你……,你……,我们……”
牛清水淡然道:“走吧!”
刘七闻言再不多语,嗓子眼中挤出一句话:“走!”带着一帮匪众离开,再不回头。
眼见着刘七与一众匪徒走远,朱本新急道:“哥,这样的人不杀,够你后悔的。”
牛清水瞥了他一眼:“还是那句话,不能只知道杀杀杀!他若能回心转意,哪怕杀一个倭鬼,也算是为民族尽了一份力。”
朱本新辩道:“他要是死不悔改呢?”
牛清水不语。
朱本新不饶:“他要是死不悔改呢?”
崔毓柳道:“就你话多。”
朱本新撇撇嘴:“都是你们对!”说罢转身自顾自的去生气。
牛清水叹了口气:“小新的话也未必是错。我是不是有些草率?”
崔毓柳安慰道:“都过去了。”
刘七先在北许阳因黑夜中与魏瘤子误撞火并,各自有了损失,继而被王三台枪击,又于朱古圩外被牛清水教训了一顿,颇伤元气,大感气馁。
不过后来刘七终又组织人马,与魏玉吉火拼了一场,魏玉吉兵败,终被赶出贾汪,也算是报了此次兵败之仇,而魏玉吉自那以后再无消息。这是后话。
刘七于此地祸害尤大。
此地常有“跑返”之事,其中很多次是因为这个刘七造成的,数百人枪的这样一支匪众,鲜有能抗者。此后刘七这有几百人枪的队伍转奔东南方向,进入江苏邳县境地,占领邳县城,助倭鬼办起维持会,奉邳东窦圩子大地主窦继尧为维持会长,沦为奸人,民国二十八年四月,八路军山东纵队陇海南进游击支队把这支汉奸队伍打垮。这也是后话。
崔毓柳问道:“这些枪支,你打算如何处理?”
牛清水沉吟道:“这些枪弹么……,埋了吧。”
朱本新呛道:“埋?!没有钗子没有铣,怎么埋?”
崔毓柳道:“小新,又说气话。”
牛清水笑道:“毓柳兄,莫要管他,要他解解气,这一路上要真是憋坏了,可不又少了个打倭鬼的英雄才俊?”
崔毓柳闻言一笑。
牛清水道:“短枪带着,长枪就留在这茅屋内,让他们用以自卫吧。”
崔毓柳道:“这样也好。咱们三个也该回去了!”
牛清水整理了一下寿材内的薄被褥,三条折叠得整齐了,置于茅屋一角。崔毓柳置盖板于其应有位置。取长枪于茅屋一角,然后携了短枪。拾掇完毕,三个踏着星光取路北去。
天一放亮,朱古圩子开了西南大门和小西门,众人于圩墙外察看,见多处地面黑血斑斑,一时议论不已。褚思鹏与张氏父子自去棚下屋内察看,见棚下有地面有一团黑血,以为此处为战斗处,不知谁人受伤,褚思鹏心内甚急,却不知此血为一匪徒所流。
待得打开茅屋之门,见长枪十余枝堆放一角,褚思鹏这才放心,张氏父子也知是牛清水他们三个大获全胜,不只击退匪徒,且缴获甚丰,也不知他三个是如何能够做到。又见被褥叠放整齐,心内更是叹服。
张氏父子知他三个不便携带枪支,故而把枪留在此处,某日或专程来取,其实他们又哪里知道牛清水另有深意。与褚思鹏商量完毕,只把枪支另寻时日埋了,对外绝不声张,以免惹来麻烦。
褚思鹏与张氏父子处理事情之后,便把牛清水关于朱古乡名来源的揣测说与他们听。张兴业说道:“关于这村子和钓台的名称,其实另有一种说法。相传当年大唐时期,薛礼东征,辗转勃辽,曾在此征战,差将士一人一兜土,聚而为点将台,亲自擂鼓助威。后人便附会取助鼓二字而名村,后演而为朱古。”
褚思鹏道:“原来有这一说。”
张兴业道:“既然县志上有竹沟之名,想来或许朱先生之揣测更为合理。此地本为偏远之地,读书人本少,是以少多才之士,不比朱先生大才。此后我当把朱先生这翻揣测传与众人,也教村内之人人皆得知。”
后人有话专道此事:
朱古非因朱氏缘,偏发路客意翩跹。
谷沟竹沟文章述,助鼓鞭鼓世代传。
泉涌成流流万载,台高是静静千年。
溪流缓缓丝初下,岸静寂寂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