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台忙用手一抹额头,果然满手是水。当下辩道:“这天,有些热。”
李燕高双目含笑,同时直盯着王三台,那:“你还瞒我?!老实说,想什么呢?”
王三台见李燕高双目如刀,当下把心一横,当下真真假假的大声道:“还想什么!还不是叫朱兄给吓的。”
李燕高笑的更加甜密:“一个神枪手把你吓成这样,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再说,还有朱兄在这儿呢,纵然是崔毓柳对你要行侠仗义,也要暂时给朱兄一点薄面,你又所吓何来?“
王三台:“不是这个原因。”
李燕高不依不饶:“不是这个原因又是什么?”
王三台笑道:“看来今儿个你非得要我在朱兄面前难看,成,那我就说了。我说朱兄,你也是,你好不说,歹不说,竟然偏偏说我王某是一方‘豪雄’。我还有些自知之明,我王某还真算不上是一方豪雄,充其量不过也就是有几顷薄地,也还是几代人积下的,最多也就算一个‘土豪’。你一句‘豪雄’不要紧,让我想起了你们赤……,共……,共……共产党的政策,说什么‘打土豪,分田地’,你,朱兄,现今就把我当土豪了,那日后还了得,共……共产党的大部队来了,田地分了不打紧,这小命只怕也没了。”
李燕高笑道:“这会子,原来你在想这个。朱兄,他想的算不算过份?”
朱木石沉吟道:“嗯……,嗯……,没那么严重。你的想法上有点问题……,不,不,是我们的口号……,口号或许有误导作用。”
王三台:“口号是赤……,赤……,是你们共产党人喊出来的,怎么是我想法有问题?这误导又是个什么意思?”
朱木石凝眉沉思。
王三台:“怎么,朱兄,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我说错了?”
朱木石:“这个口号确实有,大约在民国一十六年提出。而且那一年苏维埃政府还订立了一部土地法——《井冈山土地法》,它的基本原则是废除封建性及半封建性剥削的土地制度,实行耕者有其田的土地制度。土地法中规定:没收一切土地而不是没收地主土地;没收土地归苏维埃政府所有而不是归农民所有;一切土地禁止买卖,分配后除老幼疾病及服工役者外,均需强制劳动。”
“从这个来看,并非是要打土豪,分土豪的田地,而是要分所有的土地,而且没收的土地也不是归农民所有,而是政府所有,由政府来共同分配。一句话,是要让所有的土地国家化。”
“在后来执行的时候也就出现了问题,一般农民要么没有土地,租种土地,要么就是有土地,但这土地很少,刚够糊口或不够糊口,你把他的地收上来,再重新分,结果他分到的比原来还要多,这样的话,你收他们的土地还有什么意义?不但没意义,还麻烦,最是紧的是引起老百姓的误解。”
“鉴于这些问题,在民国一十八年的时候,出台一部新的土地法——《兴国土地法》。新法把《井冈山土地法》中的‘没收一切土地’改为‘没收公共土地及地主阶级土地’,其中还规定,“没收一切收租的田地山林”,‘随即分配于贫农’,‘自耕农的田地不没收’。‘富农田地自食以外的多余部分,在贫农群众要求没收时应该没收’。”
“所以你应当明白,土地是政府的,一切的土地都由政府统一分配,这才是我党分田地的要旨,而绝不是只针对所谓的土豪,也不是想要他们的命,只是他们的地太多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必须明白这地不是他们的,这地是政府的。”
“还有,大凡土地大户,固然有他们辛勤劳作在内,才有此结果,但我所知道更多的是巧取豪夺。王兄,就你手中的所谓几顷薄地,你敢说都是干干净净得到的吗?退一步讲,在你手里的时候是干净的,在你上代人手里就一定是干净的吗?”
“更为可恶的是,这些人有了地,有了财,有了势,便去作恶,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真可谓无恶不作……”
王三台:“朱兄,我知你经多见广,阅历非一般人所能及。不过我要问你,你所说的这些劣绅豪强无恶不作,是你亲耳所闻,还是亲眼所见,有此话可不能随便说,要有真凭实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