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邦刹间只觉得脑中一阵昏眩,便宛余置身于冬日的阳光之中,浑身说不出的舒服,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喃喃地对不上话来。
那白衣女子幽幽一叹,神色似不胜酸楚,轻声道:“我知道我不配叫你作大哥,只是我们相聚的时日不多!”
周邦这才悚然惊醒道:“姑娘何出此言?在下身负血仇,况唯一的亲人姐姐今又下落不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聚,姑娘如此称呼,实令在下受宠若惊,再说,在下非常愿意听你,这般称呼,便是叫一千世,一万世,在下也…。
猛然觉说漏口,脸上不禁腾地红到脖子。
白衣女子深深地了周邦一眼,忽尔一字一句道:“我便是七阴教主座下的香主“白影”。”
周邦脑中轰隆一声,恰如晴天打了个,噔噔噔连退了数步,口中惊道:“你……?”
白衣女子神色颇为惆怅凄凉,冷冷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阻止你去报父母大仇,只是以你现在的武功,别说报仇,连自保尚嫌不足。”
周邦惊魂稍定,却怎么也料不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人物,竞是数次将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救命恩人,数次死里逃生的境象如闪电一般从脑际掠过,竞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白衣女子又道:“七阴教教主武功绝顶,连武林数大掌门人联手围攻,尚且斗他不过,少林寺的大和尚身受内伤,一清道长武功全废,你,哼,如何能是我师父敌手?”
周邦一听之下,比之刚才吃惊更甚,失色道:“什么,他,他竟然是你师父?”
白衣女子傲然道:“不错。”
周邦忽然仰天哈哈大笑,沧然道:“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姑娘既是仇人弟子,与在下自然是水火难容,不死不休!在下自忖不是那七阴教主之敌,那厮既然是你师傅,在下能在姑娘掌下受死,也算是略尽人事。”
白衣女子眼眶一红,便要掉上泪来,柔声道:“你既知不是我的对手,也并非师傅对手,难道还非报仇不可么?师傅武功通天,在武林中早已没有敌手。你若要报父母之仇,没有几十年的苦练和逆天的奇遇,此生也是休想。”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不能报父母血海深仇,枉为人子。纵是难于登天,也要拼命一试!”
“那你有没有想过,以你现在的功力,连本姑娘三成功力的一掌也接不下?为何不认清现实,非要呈血气之勇作那无谓的牺牲呢!
周邦心中一急,一囗逆血登时喷涌而出。冷冷的瞧着白衣女子道:姑娘不必多言,在下能死在你的掌下,也算是遂了心愿,九泉下也能坦然面对双亲”!
呆子,你真的无药可救了!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我等不了十年,别说十年,我一刻也不想等待了!动手吧!周邦心头热血上涌,连称呼也直接由在下变成了我。
白衣女子杏眼圆睁,呼的一声用衣袖将摆放碗筷的桌子拂成碎渣,娇声道:你的身体比之此桌如何?
周邦面容一肃,凛然道:“父母大仇不报,枉为人子,在下自知非人敌手,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姑娘说得诚也多余了。”
白衣女子长叹一声,娇面充满抑郁。
周邦一顿,又朗声道:“姑娘屡次令在下死里逃生,在下自知难以报答,如此,便请姑娘斩草除根吧!”惭惭大言,大有视死如归之概。
白衣女子娇躯一震,声道:“我,我不会杀你的。”
周邦淡然一笑,道:“在下的命是姑娘所赐,姑娘如要拿去,在下也无话可说。”
白衣女子娇躯颤抖,泪水籁籁直流,指着周邦道:“你…你…。”
周邦双目如刀,逼视着白衣女子,默不作声。
两人相对无言,许久,白衣女子才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如要杀你,还用得着等到现在么?”
周邦一耸肩“哦”的一声:“愿闻其详。”
白衣女子轻声道:“如果杀了你,你姐姐的仇谁来报?”
周邦面色大变,忽尔一把揪住了白衣女子衣领,双目喷火,厉声道:“什么?你说我姐姐什么?那神情,便似疯了一般。
白衣女子被他一把抓住,刹间如象触电,反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把周邦拍出几步远,青脆玲珑的在脸上留下了五条鲜红的掌痕。
周邦一愕,反而冷静了下来,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忽然又厉声道:“你说,我姐姐怎么啦?”
白衣女子似乎也呆住了,呆呆望着自己的纤掌,娇躯颤抖不已,听周邦厉声发问,哼的一声,转身就走。
周邦快步用身体一挡,大声道:“你不说出来,休想离开这里半步。”铁塔一般,将门给挡了个结结实实。
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一步一步后退,吃惊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