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胜达来的那数十从骑,倒有忠心者,拼命向前,试图抢回王胜达的尸体,却被单雄信的从骑杀散。单雄信骑跨马上,持槊抚须,睥睨四顾,哈哈大笑。
魏夜叉的叫声转为惊叫:“二郎!费三郎?”
单雄信视之,未知何时,费君忠从马上掉了下来。他赶忙驰马奔将过去,俯身将费君忠拉起,看之,是适才王胜达从骑们所射出的箭矢、弩矢,中了费君忠!费君忠背后,少说中了三四箭,鲜血浸透了他的衣甲,往他脸上瞧去,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已是没了呼吸。
刚射向单雄信的箭矢、弩矢,得有一二十支。
只靠单雄信一人槊挡,岂会全能挡住?就算不射中他,也会射中他的黑龙驹。
之所以单雄信和他的黑龙驹一箭未中,多靠了费君忠、魏夜叉等刚才的为他相助遮掩、挡箭。
一股悲痛涌上心头!
单雄信与费君忠是为同窗,两人交情极好,非是兄弟,胜过兄弟。
不意今日,费君忠为掩护他,死在此处。
单雄信目眦欲裂,胸口闷疼,险些一口血喷出,两只眼都红了,从马上滚下,丢下大槊,抱住费君忠,叫道:“三郎!三郎!你我义结金兰,同生共死,今日却你怎弃俺而去!”
叫了几声,眼泪滴落。
魏夜叉年少,最讲义气,更是悲痛欲绝,伤心泪下,他抹掉眼泪,用短刀在王胜达的脑袋上连着捅了数次,将这人头丢给别骑抓住,自上马来,持槊驱骑,冲向后退的隋军将士。
“二郎,夜叉冲过去了!”
单雄信小心地把费君忠的尸体放在地上,令从骑带回后边,自也上马,喝道:“随俺杀!”
魏夜叉、单雄信在前,其余数骑在后,纵马绝尘,猛追后走的隋军将士不止。
与单雄信本队的其余部曲,单雄信等渐渐地脱节。
……
石子河东岸,翟让等观见到此幕。
贾雄惊声说道:“既斩来将,单公缘何轻骑深入?若被隋兵反围,危哉!”
……
石子河西岸,刘长恭的大纛下。
刘长恭先惊而后喜:“不意黑马贼这般凶悍,王将军为其所杀,却自恃勇武么?仅以数骑为从,便追我北阵不停!此杀他之机,随后纵兵前斗,尽歼贼兵之机也!”
立刻下令,命再调精锐,抓住单雄信等轻骑孤进的良机,将他杀掉。
百余甲骑闻令而动,如似黑云,自中军出,卷压向单雄信等!
……
河西,隋兵南阵中。
徐世绩毕竟不如单雄信勇武,带头冲杀了一阵后,气力不足,已稍驻马,改而指挥李善道等五团结阵并进,在刘胡儿的提醒下,也看到了单雄信轻骑突进的场景。
他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单兄怎轻身犯险?”
那从隋兵中军驰出的百余甲骑,已经驰到隋兵北阵。
先是传下了刘长恭的将令,命北阵将士不许再退,退者斩;继而此百余骑在数将引率下,分从前、左、右三面,包向了杀红了眼的单雄信、魏夜叉等骑!
徐世绩面色大变:“单兄危矣!”
他在隋兵南阵这厢,算是稳扎稳打,情况还算不错,有些余力,可一旦单雄信出现危险,单雄信队的义军将士必然崩溃,则到那时,他这一队的将士必然亦就将会陷入险境。
单雄信,非得将他救下不可,决不能坐视不顾!
徐世绩仓促喝令:“谁愿为俺,援助单兄?”
刘胡儿、聂黑獭离他最近,闻声应诺,皆愿往救单雄信。
唯刘胡儿机灵足有,勇武不够,聂黑獭沉稳虽有,应变的智谋不足,他两人非是可担此任的。
徐世绩未有理会他两人,眼向左边战中寻,找到了领着本团部曲,正与两队隋兵拼杀的李善道,喝道:“传俺将令与二郎,单兄将陷危地,非二郎不能救之,劳二郎速往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