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自是知道不可。
对王伯当,他有了个新的认识。
李善道也不信李密会有令下,禁止残害张须陀的尸体,由此可见王伯当这个人,首先甚是“重义”,——为何他不让李君羡等抢争张须陀的尸体?只能是因他敬重张须陀“为救亲兵,不惜数还险境”之故。
而又从王伯当好像随口一说的,请他、单雄信的那几个部将与其一起去把张须陀的尸体献给李密,则又可看出此人对李密真是忠心耿耿,没有二话可说,同时,也不乏“心机”。
要知,瓦岗的大当家是翟让,那就算是“请功”,李善道等也得去向翟让请功,怎能去向李密请功?不排除王伯当的这一说,存有借机“试探李善道等愿不愿改投李密”之目的。
李善道借擦汗的空当,寻了个说辞,说道:“王大兄,一来,单公马上就到;二来,张须陀虽然死了,贾务本、秦叔宝、罗士信等尚在负隅顽抗,我之愚见,不必急着便去向蒲山公禀报张须陀自杀身死此事,何不等单公到后,以及再收拾掉了贾务本等后,再做禀报?”
王伯当似是没想到李善道会这般回答他,说道:“哦?”
单雄信的那几个部将顺着李善道的话,也都纷纷说道:“单公马上就到,等单公到后再说。”
李君羡作色,提着槊,重新上马,喝道:“张须陀是俺们苦战围困,才迫他自杀的!甚么等单公到了再说?这与单公有何干系?怎么?你们想争功不成?”
单雄信的这几个部将中,一人最为年少,才十六七,正即魏夜叉。
魏夜叉性子火爆,操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半点不畏李君羡,亦是马上横槊,睁大了眼,对着李君羡叫道:“哪来的狗男女?单公使我瓦岗威名大振时,你个贼厮鸟尚不知在那里闲荡!却怎敢这等无礼,侮蔑单公?若非翟公、单公等在前缠住了贾务本等,又单公引俺们及时赶到此处,就靠你?就靠蒲山公千数的伏兵?给你个三头六臂,你个撮鸟也近不得张须陀身!”
李君羡投李密前,在地方已是豪杰,本身又有武勇,何尝受过此等辱骂?并且骂他的居然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顿时大怒,瞋目喝道:“来、来、来!试试你家老公的大槊!”
魏夜叉驱马向前,李君羡兜马蓄势,眼看两人就要火拼当场。
费了半天的力,才迫使张须陀自杀身死,转眼过来,同寨人却要翻脸,这简直,闹得哪一出!
王伯当急忙劝阻李君羡,李善道亦慌忙叫高丑奴拽住了魏夜叉坐骑的缰绳,两人好言好语,分各相劝李君羡、魏夜叉,却再三劝阻,魏夜叉、李君羡犹是怒火难消,定要厮斗!
好在单雄信总算是来到了。
“搞什么!夜叉,你退下来。”单雄信身如铁塔,披挂绘彩精甲,后系黄色披风,胯下骏马黑龙驹,手提丈八寒骨白,端得威风凛凛,问清楚了事情原委,他沉下脸,喝令魏夜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