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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大海寺 第三十九章 二郎忠义请为伏(第1 / 2页)

伏兵这任务,如前所述,危险得很。

李密如果不是为“奋力一搏”,他亦不可能会主动愿为此任,听到李善道这话,他也是诧异,目光转去,看了看他。他和李善道不熟,只记得房彦藻曾经说过,李善道和房彦藻争过道,——房彦藻当时也没怎么生气,只是嘲笑李善道“粗鄙无礼之徒”,因未将诧异问出。

徐世绩讶然问道:“二郎,你……?”

李善道仍慨然之态,叉手为礼,说道:“张须陀素称骁悍,今与他战,必一场恶仗。适闻蒲山公所述之今此战之筹谋,今此战能否克胜,伏兵显是紧要之处;自蒙大郎、翟公不弃,纳善道进寨入伙以来,善道深受大郎、翟公的厚恩,却无以为报。善道别无所长,唯有这两膀子的力气、这一片忠义之心,可供翟公、大郎驱用,故愿领本部,亦为伏兵,为翟公效死!”

“亦为伏兵”云云,刚才李密在说他的作战计划时已说了,等战端开后,他将会引其部为伏。

翟让被李善道的赤诚忠心感动,又知他是徐世绩的“亲信党羽”,出於义气,倒是不太想看他“陷险送死”,说道:“二郎,蒲山公刚不是已经说了么?他已愿领其部为伏兵了啊。”

李善道赳赳而立,叉着手,行着礼,大声地说道:“有蒲山公亲自引领伏兵,这一场仗的胜算把握,想来当是更足了。但刚听蒲山公说,只打算以其本部的千余部曲为伏兵。善道窃以为,伏兵之数似乎嫌少。为保证此战胜算更大,因善道敢请愿以本部,从蒲山公,增为伏兵!”

“以其本部的千余部曲为伏兵”,也是刚才李密说的。

却迎击张须陀,本非翟让之本意,故他后来虽被李密说动,一时冲动,同意了李密的建议,真到商量部署的时候,他却又有些反悔,虽因话已吐口,好男儿首当重诺,没法再反对,但在议到“伏兵”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不愿拿他的部曲来做“任务最危险”的伏兵,——单雄信等也没人肯主动愿为伏兵,於是最终定为伏兵的,只李密本部的千余人而已。

话到此处,须得多说一句,李密何时有了“千余部曲”?其内的大部分,实是王伯当的部曲,剩余的那些,是入荥阳后,投降他的县兵、豪强部曲。

徐世绩摸着络腮胡,眨着眼,若有所思地瞧了李善道一小会儿,与翟让说道:“明公,李二郎既有此为明公效力之心,亦是他的一片忠义之情,在下愚见,那要不就允了他?”

李善道是徐世绩的部将,同时也是徐世绩的老乡,等於是徐世绩的“亲信党羽”,伏兵的危险,不必说,大家都知道的,但徐世绩都已同意了,翟让也就没必要多说了。

他便顾盼左右,叹道:“二郎诚忠义勇敢之士!”同意了李善道的请求,说道,“好罢!二郎,你既一腔忠义,愿为伏兵,那等交战之日,你就从蒲山公为伏吧。”

李善道慷慨应诺。

等他坐下以后,就着李密的这个作战计划,翟让又问了徐世绩的意见。李密的这个计划很完善了,徐世绩没甚意见。大家伙复又讨论了会儿,这场因迎接徐世绩的到来而顺便召开的军议,便即宣告结束。徐世绩等先回本部,安排部曲的筑营等务,晚上翟让再给他们办洗尘宴。

暂辞翟让、李密、单雄信等,回往本部的路上,徐世绩唤李善道近前。

李善道驰马到至徐世绩马侧。

徐世绩沉吟稍顷,开门见山地问他说道:“二郎,你为何在听蒲山公说完战策后,请为伏兵?”

李善道为何会主动请为伏兵?

是因他约略想起,前世时有曾看到过,张须陀好像就是在与翟让、李密交战的时候战败身死的,而击败张须陀之这一仗,最关键的部分,则又即是在战斗中从后杀出的“瓦岗伏兵”,换言之,也就是说,在这场击败张须陀的战斗中,“伏兵”的功劳最大。

他判断“这场交战”,十之八九就是将要打响的这场战斗,所以他才会冒着危险,请为伏兵。

但这个理由,当然是不能说的。

却好在李善道在主动提出愿为伏兵之后,他就料到,徐世绩一定会对此感到奇怪。——按理来说,他是徐世绩的部将,他就算是愿为伏兵,程序上讲之,他也得先与徐世绩说也对,而他却在没与徐世绩说前,就自在军议上,当着翟让等的面,将此请提出,实际上也确是奇怪。

因他也一直在想,如果当徐世绩问他的时候,他该怎么回答。

——则是说了,那为何李善道不等给徐世绩说过后,再由徐世绩来向翟让提出此请?一来,是他尽管在翟让等的眼中,他是徐世绩的“亲信党羽”,但他其实潜意识中,并未把他自己当做是徐世绩的“党羽爪牙”,并且当时他脑子里全是在回忆张须陀是怎么战败的,一时亦没想到那么多;二来,亦是因为“请为伏兵”这事,如在李密说完作战计划之当场,便就提出的话,会显得更自然,更顺理成章。

这些且不必多说。

只说该怎么回答徐世绩疑问的借口,李善道已经找好,这时闻得徐世绩之问,正好道出。

他便说道:“敢禀大郎,张须陀绝非易与之辈,今其提万余众南下,会合杨庆、费青奴等部后,他的总计兵力至少得两万多众,是在兵力上,我军也不占多少上风,这一场仗迎击他的战斗,肯定是凶险之战,而适帐中,闻蒲山公所述之战策,此战之要,系在伏兵,能不能打赢,也许全就得看伏兵的了。善道之所以主动请增为伏兵,是乃因觉得若伏兵只以蒲山公之其本部的千余为之的话,恐怕不足。”

徐世绩点了点头,说道:“只以蒲山公本部千余为伏兵,确是兵力稍嫌不足,但是二郎,你只怕不仅是因为觉得蒲山公所率之伏兵数目不够多之故吧?”

李善道张了张嘴,似是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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