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徐世绩摸着络腮胡子,沉吟了下,又问道,“周贤兄,贾务本部的辎重里头,你见到有云梯、撞车等物了么?”
“有,但是不多。”
徐世绩没别的可问了,问刘胡儿,说道:“饭菜整治好了么?”
刘胡儿恭谨答道:“回郎君的话,已经整治好了。”
徐世绩温言与周文举说道:“周贤兄,想来你当是已经饿了,便请贤兄先去吃些饭食。住的地方俺也已经给你安排好,就先暂住在县寺,如何?等吃过饭,贤兄即可且请休息。”
“俺都好说,大郎,俺的部曲,啥时候让进城?”
徐世绩正待答话,李善道咳嗽了声。徐世绩看了李善道眼,便把话头止住,说道:“而下夜深,肯定是进不得城的,周贤兄,等到明天再说不迟。”令刘胡儿,说道,“吩咐厨下再多做些饼、粥、菜,做好后,送出城外,给周贤兄的部曲吃用。”
刘胡儿应诺。
周文举乃无二话再说,就起身来,与从他进城的那几个头领一道跟着刘胡儿出去吃饭了。
徐世绩不以周文举兵败而便轻视他,亲送了他出堂,目送他出了堂前院,去了后院后,转回主位坐下,顾视李善道,说道:“二郎,你方才是不是有话想说?”
堂中剩下在座的分是罗孝德、聂黑獭等,都算是自己人。
李善道乃直话直说,说道:“大郎,周渠率带来的部曲,你可能还没见,我刚进城时路过他的部曲,看了一看,尽如惊弓之鸟,无不失心落魄。我之愚见,若放他们进城,必会影响到咱部守军的士气。贾务本部很可能明天就会到达封丘城下,这个时候,如果咱守军的士气被影响到,只怕将会大不利於守城。因我以为,周头领的部曲,最好是不要放他们进城。”
罗孝德、聂黑獭等彼此看了看。
罗孝德蹙眉说道:“可如不放他的部曲进城,二郎,如你所言,贾务本部明天可能就到,那他的这些部曲被留在城外,岂不将尽被贾务本部所杀?这样一来,周兄定记恨我等。”
徐世绩摸着络腮胡子,考虑了一会儿,做出了决定,说道:“还是得放他的部曲进城。不过,不能他的部曲乱跑,……胡儿,你去传俺令,把城南收拾出一个里来,专用收容周兄的部曲。”
刘胡儿接令去后,徐世绩特地向李善道解释了下他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说道:“二郎,不能让他的溃兵影响咱的士气,你之此虑诚是。然周兄此人,在东郡及周边诸郡,亦有名气,今其兵败来投,我等若竟将他的部曲拒之城外,事情传出以后,势必有损我瓦岗义名。今翟公引主力出山,将欲大展拳脚,正我瓦岗招徕四方豪杰之时,此等有损义名之事,不可为也。”
这就是大局观。
放周文举的溃兵进城,於当下有弊;但从长远来看,不放他的溃兵进城,弊处更大。
是以,选近之小弊而杜绝长远之大弊。
李善道心悦诚服,说道:“是,大郎,是我考虑的不周到。”
次日下午,贾务本部兵到。
其部兵到封丘城外时,按后世时间,正下午两三点钟,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时当五月,天气炎热,这个时间点,天气更热,莫说行军,便在营墙、城墙上守着,不多时就会满头大汗。却出乎了李善道、徐世绩意料的,贾务本居然兵马才到,半刻也没有休整,就千余步卒列成了进攻的阵型,举着盾牌、半截船,推着填壕车,对李善道营展开了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