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清不能死,“天龙盟”的振兴,“武林教”的毁灭,天下武林正义的匡护,全赖此人呀!
正思忖间,陡闻一声震天长啸传来,有人朗声唱道:“高卧洞庭三十春,芰荷香里独垂纶。莫嫌无事闲销日,有事始怜无事人。”唱的竟是唐朝来鹄咏洞庭的名作《洞庭隐》,显见来人绝非等闲之士。
随着歌声,一艘尖头小艇穿波逐浪,冲过贼船的封锁线,直向钮清、胡智两人驰来。
“袖里乾坤”胡智一见大喜,欢声道:“公子,我们的救星来了。”
艇上一个头戴大笠帽、身穿两截夹衣裤、打着赤脚的老渔夫,一手摇浆,船行似箭,一手挥舞着一根黑黝黝的、毫不起眼的长钓竿,将那漫天箭雨撞得纷纷落水。钓竿挥舞开来,足有三四丈空间,几乎将钮清、胡智两人的上空完全罩住。钮清和胡智二人压力大减,就算有几支零星的流矢穿过钓竿的封锁,也不难被二人击落。
所有贼人都被这突然闯入的怪客怔得一怔,手上略缓。趁着这一丝空隙,老渔夫钓竿一沉,“呼”地将“袖里乾坤”胡智钓上了尖头小艇,正待如法去钓钮清,却见钮清腾身一跃,已上了小艇,老渔夫不由惊异地看了钮清一眼。
然而老渔夫一点也不耽误,一见两人上了小艇,艇头一转,疾矢般反插向贼船的包围圈。待贼人们惊觉醒来纷纷放箭时,小艇已插入了两艘贼船之间。
钓竿狂舞,流矢纷飞,两艘贼船上突然传来一片惨叫。
原来是钮清施展“接阴导阳”手法,将箭矢反射向敌船,顿时伤了不少贼人。贼人们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下手来。
适才在水面上,由于箭雨过于密集,与敌船之间的距离过远,更且尚要防护自身和“袖里乾坤”胡智安危,致令不好施展“接阴导阳”神功,此时处于两船之间,距离较短,再加上大部分的箭矢被老渔夫的钓竿击飞,“接阴导阳”就能发挥作用了。
就这么一愣间,尖头小艇已“呼”地窜出了包围圈三十丈开外了。
陡闻一声暴喝:“汪老匹夫,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怎无故来坏咱‘洞庭水寨’之事?”
老渔夫“哈哈”狂笑道:“‘浪里豹’,你本来也算得上是水面上的一号人物,何必非要听别人使来唤去,专干些伤天害理之事?难道不怕遭报应么?老夫今天有事,无暇与你们纠缠,失陪了!”索性放下钓竿,双手摇浆。
但见他双臂一个起落间,小艇就冲出了数十丈远,可见其臂力之强、行船之精。转眼间,就将贼人们甩下了老远。
“玉面哪吒”黎刚因老渔夫来得太过突然,又是从他的对面突围出去的,欲阻已是不及。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不由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叱骂众贼,喝令急追。
然不知是小艇太快,还是众贼对“玉面哪吒”黎刚的叱骂心有抵触,前行小艇竟越追越远,转眼已消失了踪影。
老渔夫载着钮清和“袖里乾坤”胡智二人甩脱了贼船的追踪后,方始放缓速度。
此时,夜幕已笼罩了整个湖面,钮清和“袖里乾坤”胡智二人经适才在小艇上的休息,体力已恢复了不少。
钮清正欲叩谢老渔夫的救命之恩,“袖里乾坤”胡智抢前一步拱手道:“前辈敢莫是‘洞庭渔隐’汪然仪前辈么?”
老渔夫还礼道:“正是老朽。敢问老弟如何称呼?”
胡智躬身道:“在下胡智,江湖匪号‘袖里乾坤’。”
“洞庭渔隐”汪然仪闻言一怔:“‘袖里乾坤’?敢莫是三十年前誉满武林的天下第一智者么?”
“袖里乾坤”胡智谦然道:“那是武林朋友过誉之词,哪能当前辈盛誉。”
“洞庭渔隐”汪然仪欣然道:“呵呵!久闻老弟才智之名,今日得见,真乃平生快事也。”
“袖里乾坤”胡智含笑道:“前辈过奖了。在下久仰‘洞庭渔隐’盛名,今日得睹仙颜,实乃三生有幸。”
钮清于旁静听两人寒暄,暗忖:此老外号“洞庭渔隐”,难怪会把来鹄的《洞庭隐》作为招牌词挂在嘴边,观其情状,也确实与《洞庭隐》名、景颇为相符,仿佛《洞庭隐》就是专为他所写似的。
看他虽已年逾七旬,但身板硬朗、精神健旺,显见功力颇为不弱,至少足以名列当今武林一流高手而有余,就是较之武林特四级高手也不逊多少。且其既常年在水上生活,显然水中功夫更为惊人。
又思:看此老满面正气、不畏强梁,确系我道中人,不知是否可将其延揽入“天龙盟”?只是初次见面,交浅言深,不便开口。且待今后有机会再说吧!
正思忖间,忽听汪然仪对胡智说:“这位少侠俊美不群,不知与胡老弟如何称呼?”
“袖里乾坤”胡智正欲替钮清介绍,却见钮清上前一步,对“洞庭渔隐”汪然仪躬身一礼,道:“小可钮清,初次随胡先生出来游历,不想水上遇贼,若非老前辈现身相救,恐难免葬身鱼腹之危,小可多谢了。”
“洞庭渔隐”汪然仪含笑道:“少侠客气了。看少侠年纪轻轻,就具不凡身手,将来前途无量呀!”仓促间,他并未看出钮清身怀绝技,只是为钮清适才上艇时的身法而喝彩,至于钮清施展“接阴导阳”神功时,则恰在他身后,并未被其看到,还误以为仅是普通的接发暗器手法而已。
其实,钮清的功力已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若非绝顶高手,从外表很难看出其功力之深浅。
“袖里乾坤”胡智见钮清似不欲揭开其身份、来历,也就故装糊涂,未再予以介绍。
钮清谦然道:“多谢前辈夸奖。”稍顿,又好奇地说:“不知前辈何以竟会如此凑巧地及时出现?难道早知我们有难而特来相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