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人斩钉截铁地说:“老夫心意已决,绝不与宵小为伍。你们请回吧!”
“胡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聪明人,当能看清眼前情势,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呀!”
林中人朗声道:“老夫虽知你们行事之毒辣旷绝古今,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有什么恶毒手段,就使出来吧。”
黄衣蒙面人冷笑道:“你以为仅凭这些鬼画符的鬼门道,就能躲得过去?你号称‘袖里乾坤’,难道就没有推算一下自己的下场?”
“老夫早就推算过了,老夫的下场要比你们好得多。倒是你们这班为非作歹、阴险恶毒之徒,恐怕后果堪虞。”
“哼哼!待老夫破了你这鬼门道,你就会知道徒逞口舌的后果了。”
“你能破得了老夫的‘阴阳五行迷魂八卦阵’,再胡吹大气不迟。”
“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呀!嘿嘿!你等着瞧吧,很快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下场了。”黄衣蒙面人手一挥,沉喝道:“行动!”
一阵“咔嗒”之声,那些“五毒教”徒和“天蜈帮”众之中,陡然亮起数十只火把,照得竹林外亮如白昼。
四位黑衣蒙面人、“玉顶鹫”罗斌、“麻面鬼”欧阳森及所率“五毒教”、“天蜈帮”匪徒等当即鱼贯入林。
进入林内,展现在眼前的竟有八条通路之多,众贼立时怔住,不知该往哪条通路走才好。
有贼试探着往其中一条比较平坦的通路潜进,刚走几步,陡闻“轰隆”一声,随之眼前烟雾弥漫,所有通路均皆消失,接着幻象四起,前后左右均似隐藏无限杀机。众贼立时大哗,为避开眼见即将临身的危险,到处东躲西藏。当即有贼人触动了阵内机关,立时传出数声惨嚎、哀呼之声。
那黄衣蒙面人沉喝一声:“就地站住,不准乱动!”双掌一起,两股狂飙击向迎面向他涌来的那团浓雾。然而,除了眼前的迷雾略有涌动外,发出去的真力竟毫无着落之处,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化为乌有了。不由心中一震,这才相信这位“袖里乾坤”“胡老儿”果然名不虚传,此阵的威力绝不可等闲视之。当下回头对身后的一名黑衣蒙面人轻轻一挥手。
那黑衣蒙面人立即上前,从随身革囊中取出一个罗盘、一把尺子、几条绳子等物,左看看,右量量,前走几步,侧移几步,不时又蹲下身去在地上写写画画、屈指默算。然后指挥那些“五毒教”、“天蜈帮”徒众左砍几颗竹、右搬几块石。渐渐地,浓密的迷雾中竟露出了一丝空隙。沿空隙而进,幻象随之消退。
就这样,那黑衣蒙面人领着一群人走走停停,逐步逐步向阵内深入。
钮清尾随众贼上山,在众贼展开包围之时,他已飘身纵上了一颗十余丈高的树巅,将众贼的行迹看了个一清二楚。耳听林中苍老之声,正气凛然,心中甚为敬佩。
初见众贼入林后犹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那黄衣蒙面人发掌无功,不由凝目观察这座竹林。
嘿!好一座奇门大阵。明面上是八个门户,其实层层叠叠、变化无穷。每一个入口的门户都包藏着八条通路,回环曲折。换句话说,即是有八个不同的变化。第一道门户是这样,第二道门户变化更加繁复,门户的数目增加一倍,即是十六个不同的变化,也就是有十六条通路了。从竹林外围到当中草庐,竟有五道门户之多。
最外面的八个门户,只有一个是“生门”,且进去之后,也只有一条通路是正确的。走错了,轻者尚能在千万条通道中转圈圈,直至力尽被擒;而一旦误触其中埋伏,立时乌云密布、幻象频生,更有各种暗器射出、机关发动,可谓是陷入天罗地网、鲜有能脱逃的了。
钮清大为叹服:果真奇士也!他在“乾元古洞”中,对阵图之学亦曾有所钻研,对此亦颇有根基,然观此阵,亦不能完全窥破其中之窍要。
诸葛武侯八阵、六丁六甲奇门,这些学问都是由《易经》这本书中变化出来的。其实,那不过是近代的“开方”、“立方”之类的数学罢了。但在那时候,能够懂得这一类数算的人不多,钻研有成的更为罕见,一旦引用到实际运用中,就被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了。
那领头的黑衣蒙面人显然对此亦颇有研究,入林前虽未能找出“生门”而入,以致于一入阵就触动了机关埋伏。但入阵后他利用人多势众、采取不断的破坏大阵,不但将众贼引出了迷阵,更被他一连突破了三道门户,快接近第四道门户了。
隐身树上的钮清,心情不由紧张起来,一旦五道门户全破,就只能面对面地动手了,林中人本事再高也只有两个人,绝对无法抵挡得住群贼的围攻,就算加上自己,是否就能可保无虞?
突然,林中传出一声惊怒的大喝:“原来是你这孽障!”
那黑衣蒙面人闻言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颤声道:“师父,弟子……”
那黄衣蒙面人沉声道:“即入‘圣教’,当知教规。”
那黑衣蒙面人又是全身一抖,忙恭声道:“属下不敢。”起身退到一旁。
黄衣蒙面人手一挥,那黑衣蒙面人又领着众贼缓缓向阵心推进。
林中人怒道:“莫用表,你真敢欺师灭祖吗?”
那黑衣蒙面人莫用表漠然道:“圣命难违,弟子身不由己,请师父恕罪。”
话音未落,忽听林中一声剑器铮鸣般的狂啸,宛若龙吟,有人怒喝道:“咄——欺师逆贼,死有余辜!”随着话声,一条人影虎扑而出,一片雪亮的刀花罩向走在最前面的黑衣蒙面人莫用表。
与此同时,那黄衣蒙面人冷哼一声,纵身而起,迎向扑出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