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短小飞刀,直取蒋功的咽喉,若是没入,便只有在瞬息间毙命这一个下场。
掷出飞刀的那一刻,隐藏在山坡之上的贼人便胸有成竹,嘴角挂上冷笑,似是在其眼中已然看到这位五境镖头口吐白沫,死不瞑目的模样。
蒋功瞥见这柄银白色破空而来时,早已来不及反应,心底陷入绝望。
但很快,便有一道素衫身影,率先一步有了动作。
喻客川乍然出手,留下残影,就连近在眼前的华贵青年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只是两人反应过来时,素衫青年便已经捻住那柄疾速飞刃,未曾停留,以更胜一筹的速度掷了回去。
山坡上的身影,只是略一愣神,心头便涌上前所未有的危机。
在那位素衫青年化解自己看似完美的出手并原封不动还回来时,时间好似慢了下来,贼人的动作停滞,拼尽十二分的劲力,猛地将头歪去。
尖锐的裂空之声从耳边啸过,惊得贼人不由泌出冷汗,自以为躲过一劫时,才隐隐有剧痛从面颊处传来,他赶忙伸手一摸,只感到温热滚烫的液体不断由面颊涌出,摊开一看,便已经是猩红一片了。
定睛一看,那位在任务中被描述得不堪一击的素衫身影,正回过半边脸,用眼角轻蔑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嘴角翘起。
莫名的恐慌即刻涌上心头,这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贼人,喉咙滚了滚,几乎与那捡回一条命的五境镖头同时开口,高声喊道:
“有埋伏!”
“动手!”
下一刻,延至前方半里的距离内,不断响起叫喊冲阵之声,一时间,数十名手持刀斧的贼人纷纷从两侧山坡之后涌现。
如此阵仗,纵是行镖多年的蒋功都不由汗颜,已来不及思索,闷声大喊道:“弟兄们,先护马!”
方才还谈笑风声的壮汉们,即刻提起精神,皆是面色难看地看着两侧奔来的劫匪,似乎压根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有这么大阵仗。
蒋镖头话音落下不久,那率先冲至谷底的贼人,疯了似的举起手中长刀,不由分说便劈向奔跑在最前方的马匹。
这是名四境修士,那长刀上灌入了玄灵,威势惊人,马匹本就受惊,做不出动作,只知道死命狂奔,却恰好撞了那刀刃一头。
“妈的,蠢马!”
马死了,这第一辆车自然控制不住,上头的两位赤身糙汉,还未来得及扶稳,便向前倒去,好在怎么说也都是四境修士,很快便运转功力,稳住身形,直指着那贼人杀去。
两侧山坡涌入谷底马车队的持刀劫匪前仆后继,无一例外,皆是率先斩杀奔跑的马匹,一行镖师虽知道,却怎么也拦不住,纷纷大吼一声,跳下马车,与劫匪厮杀在一起。
蒋镖头心中叫苦不迭,此时便明白过来,这会儿怕是遭遇了这一带最为浩大的贼窝。自知靠这蠢马杀出重围并不现实,赶忙向墨辞白叮嘱道:“墨少爷,这些畜生境界不高,莫要慌乱,看咱家的怎么弄死他们!”
随即,他看向面无表情的素衫青年,正欲说什么,陡然想起其方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的场景,不免自愧不如,将要说的话又吞下了肚,便提了刀,一个翻身下了车,很快与冲来的贼人厮杀在一起。
墨辞白面色极其阴沉,忽然站起身道:“喻哥,这帮人真他妈让人火大。”
他的话音刚落,便发现原本坐在自己身边的素衫青年早已不在原处,而是化作一道残影,无比轻捷,眨眼间翻下了马车。
这位向来娇生惯养的墨家少爷,不甘示弱,一咬牙,也翻身下了马车。
打斗的慌乱间,刀斧碰撞,发出“锵锵”的声音,赤裸着上身的壮汉们,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谁也顾不上散落一地的货物。
未曾在山门内修行的野修与散修之流,本就不懂得太多战斗技巧,空有蛮力,通常拿得武器也是砍刀板斧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