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遍自己所有阅历,他确定从未见过。
“阿妩,这真是你制的?”
这话倒不是质疑女儿弄假,只是一时冲击太大,无法接受。
安氏听了却不乐意了。她是内宅妇人,一时想不到沈父心生震动的深层缘由,只觉得自己女儿聪慧过人。于是出声维护道:“老爷这是什么话,不是阿妩制的,难道还是旁人不成?”
沈父面对安氏的怒气,不由苦笑,“为夫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立即看向沈妩问道:“你制新糖的事,可还有别人知道?”
沈妩笑道:“爹爹安心,除了您和阿娘,便是我身边的妈妈也不知晓。”
“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沈父这才放下了心,又叮嘱她:“此事事关重大,不是你一个孩子能把控得了的,甚至为父也需好好筹谋一番,才能护住你。这件事暂时不要再被人知晓。”
“女儿知道了。”沈妩乖巧应道。
接着,父女两个又说了几句,时辰不早了,沈妩才出来正房回了自己屋。
见女儿走了,安氏才抱怨似的说道:“咱们阿妩聪慧,就该让人知道,老爷这般藏着掖着做什么?”
在她看来,这可是一件足以让女儿扬名整个京城的好事,若不能说出去,岂不是如同锦衣夜行?
沈父听着摇头,“夫人呐,历来财帛动人心。阿妩制出的这白砂糖,若带来的只是蝇头小利,为人所知倒也没什么,总归有咱们沈家在,那些人再大胆也不敢算计到我的女儿头上。可这是小利么?”
安氏不是普通妇人,她经营家计多年,刚才不过是沉浸在女儿出息了的喜悦中一时没多想,如今听到沈父的提点,瞬间明白了他的顾虑,顿时白了脸色。
是啊,新糖的出现带来的绝不是小利,而是一笔天大的财富。这世上从来不乏胆大包天之徒,只看利益够不够大。
一旦阿妩制出新糖的事传出去,那些因利而动了歪心来算计的人将层出不穷。阿妩别说因此得利,只怕还会反受其害。
安氏一时心乱如麻,“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沈父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放心,这件事只要咱们不主动透露就无事。至于将来,阿妩是咱们的女儿,我一定会护住她的。”
安氏这才镇定下来。想了想,又试探的问道:“此事老爷可要告知父亲?”
沈父没有明确表态,只说了一句“我心中有数”。
安氏便满意了。在她心中,这件事虽然有风险,但自古富贵险中求,只要筹谋得当,阿妩就能因此受益一辈子,甚至他们三房也能因此获利。
虽然都是一家人,但她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女儿的功劳被别的房头分薄。
好在,以她对沈父的了解,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只怕和她是一样的心思。
父母私下的考量,沈妩并不知晓。
次日一早,天还黑着她就起来了。匆匆洗漱后就去了厨房。
大家已经说好,今天早上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顺便试菜。
因此一到厨房,沈妩和杜婆子兵分两路,各自忙活开来。
因心里存了事,安氏也睡得不踏实,这边沈妩一有动静,她就醒了。
“什么时辰了?”
巩妈妈进来卧房服侍她起身,轻声道:“辰时了。”
又说:“五姑娘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刚才派了丫头来说,过会儿就来给您请安。”
安氏坐在梳妆镜前让佩兰给她梳头,说道:“让人去告诉姑娘不着急,一会儿直接去老太太处就是。”
沈妩听到安氏的传话,也便应了。饶是昨天已经做了好些准备工作,今天早上的时间仍有些紧张。
古代不像现代那样方便。现代磨豆浆这种繁琐的工作可以依赖机械在几分钟内完成,在但在古代只能靠人手工完成,极为耗费时间。
而且这道甜点是沈妩第一次做,为了一次性成功,每道工序都要仔细琢磨,避免一时疏忽,最后功亏一篑。不免更加耗时。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提示声音:白玉酥酪制作成功,奖励宿主10积分。
沈妩立时长舒一口气,然后吩咐守在旁边帮忙的厨娘将甜点装进食盒。
另一边杜婆子做的豆腐皮包子和镶银芽也刚好出锅。
让玉管亲自提了食盒,沈妩这才回去重新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去和安氏汇合。
时辰已经不早了,安氏看到女儿并没有多说,一行人就往世安堂来。
路上,沈妩看到沈媛的婢女织儿也提了个食盒,玉管就轻声道:“昨儿花姨娘亲自带着二姑娘在厨房忙活了一整日。奴婢才知道原来花姨娘年轻时曾在灶上做过活。”
沈妩点点头,对着正看向自己的沈媛笑了笑。
然后就听玉管继续道:“奴婢打听到帮着大姑娘做菜的厨子是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做的是柳家的家传菜;三姑娘的厨子是老太太院里最常伺候的,想来做出来的菜最合老太太口味;还有四姑娘,听说二夫人昨日从娘家借来了一个十分有名气的江南大厨。”
沈妩听着不由咋舌。这回看似是几位姑娘之间的比试,实则离不开背后沈家各房主母的支持。
如此,今年的头魁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