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家丁们快速结阵的能力,让林江河忍不住咂舌。
这比他见过的官军变阵还要迅捷严整!
可他听说李先生的家丁,八成以上都出庄稼汉,少数是矿工纤夫。
他不懂军队打仗,但知道一群农民拼凑起来就是乡勇,打打山贼土匪还行,可要是与强敌作战,那是万万不可的。
他万万没想到李先生一手“撒豆成兵”出神入化,居然对治军练兵也有涉猎。
一群家丁在队列最前方数十米处,纷纷放好木桩和木板。
这是在干什么?
正思索着,周身的乡民激动的呼喊起来,好似有什么重要戏码即将登场。
林江河远望前方,数百名手持长矛、“短矛”的家丁排成两排,队列中的鼓手敲响战鼓与唢呐。
随着鼓点与唢呐的节奏,家丁们井然有序地迈动左右步伐,然后在适当的位置立定停下。
“演武还带戏台班子?”
林江河不由得噗哧笑出声,但转念一想,李老爷那可不是一般人,他老人家做的事一定暗藏深意。
随着家丁队一人抽出腰间军刀,重重朝着眼前的空气劈砍而下。
那些手持黑乎乎“短矛”的家丁好似激活了什么开关,一排排黑色铁管喷出浓烈的烟雾,喷发而出的弹丸击打在木板和木桩上啪啪作响,碎裂的木屑四处飞溅。
林江河登时低呼,这分明是鸟铳!
打完枪弹,第一排铳手接过后排人递来的鸟铳继续齐射。看不清的弹丸飞驰而出,充当枪靶的木板被打的千疮百孔。
鸟铳这种简单易上手的大杀器,可是朝廷严禁的。
当然了,眼下基层吏治腐败,兵乱四起,官府也没余裕过问一个明面上的大户是否私造鸟铳。
就是造了又如何?
河南年年有义军、官军过兵,府县州城纷纷自筹钱款加固城墙,而地方的大户财主们,也都修筑寨墙,私购兵器,不仅抵御吃大户的义兵,还要抵御匪盗般的官军。
朝廷也时而调遣地方乡勇助战,私藏一些违禁武器根本不算事。
家丁们的严整齐射带来的震撼感还没消退,几辆分别由数匹驮马拖拉的大号兵器出现在视野里。
家丁分成几组,分别搬来几块更大更厚的木板,摆在军阵数百步外的前方。
林江河眯着眼睛审视那大号管状物的模样。
难道?
林江河心中冒出一个惊喜的预感。
果不其然,几名家丁操作之下,几个粗管子被点燃,齐声放出更猛烈的巨响,好似晴天霹雳在耳边炸响,林江河被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响,惊得差点丢掉烤饼。
居然真是火炮?
只是这炮的形制与颜色不同,倒像是外层箍铁的木炮。
林江河不懂火炮的优劣程度,只知道到几门木炮接连发射数轮后,远处的木板相继被打碎。
天呐!
林江河张了张嘴,想说几句赞扬的话,但大脑实在过于震惊,只能嘴巴重复闭合,说不出一句赞美的话。
林江河觉得自己傻了。
天师的灵兵已经悍勇无比,还把一群庄稼汉练成严整之军,甚至配备了犀利的鸟铳和木炮。
李先生的实力真是恐怖如斯,那他为何还缩在山脚下练兵屯垦呢?
难道?
震惊感稍稍平息,林江河嘴角勾起一道压制不住的弧度,心中冒出几个大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这可是本朝太祖问鼎天下的立国方略啊。
林江河心说,自己的揣测没错,天师既然下山入世,便存了一分大争天下的念头。
就在林江河自我脑补之际,忽然瞧见一名家丁,快速穿过看演武的人群,奔向天师所在。
像是有什么紧急事情要当面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