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之蔚面目平淡,“你一直待在昆仑宗,等了许久,才见你出山”
“你等我?为什么等我,你要做什么,赤阴护法!”白沉眼中带着犀利,他仍然记得那次前往魔域,见到的两个魔族人,其中一人便是眼前被唤作赤阴护法的大痣男人,
“贤弟……”
“你别这么叫我,我可不会和骗子称兄道弟,更不会和魔族有什么瓜葛。”白沉退后,将剑抵于前,与他保持距离,
他们间并没有正式的拜把子,可这大痣男人当初又是送药又是解除他们手上的流云环,还经常找他交流,找他切磋赌术,又亲切的称呼他为贤弟,一来而去,他还是将他当成了朋友,当成了一个兄长。
赤阴大护法面露愧疚与失落,自觉的退后,摆正态度,“是,一介魔奴,岂敢与少主称兄道弟”
“什么少主?”白沉一时不解,有些莫名其妙。
“少主,你就是少主”
“你在胡说什么”霎时一惊,瞳孔开大。
“你说你不想和魔族有所瓜葛,可不幸的是你就出于魔族,还是身份尊贵的魔皇之子,在那魔窟中,你受淬炼剥离酷刑,身体本能的忘记了那段痛苦的经历,也一并忘记了你的身世……”
新之蔚未说完,“铮……”的一声,那把断剑已经扣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你胡说,我明明是个人,怎么可能是魔族,你若再敢胡说,休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白沉身躯抖动,狂躁至极。
“我知道,这对你很残酷,可这就是事实,你身上流着魔族的血,是带着魔气而生,你还是由魂眼所化,当年为了剥离出你体内的魂眼,运用极端的术法强行淬炼,没想到,魂眼未出,却将你一身的魔气灵脉绞散,为此你才看着像个人,但你的身上流着的血变不了,你就是属于魔族,是我们的少主”
“别说了,不准再说了”白沉完全失控,他的话语如同晴天霹雳,惊雷降下,让他措手不及。
这于他来说是多么的荒唐,不可置信。
大痣男人也露出无奈,平静道:“你的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我是希望你白净这一尘世,”
从前的一切他都已经忘记,只记得自己叫白尘,却不知名字从何而来,他的记忆里有人叫他白尘,他不识字,也不知自己名字如何写,昆尧在教他识字时,首先写了他的名字,将尘世的尘写成了沉默的沉,于是他便以为他的名字就是白沉这两个字。
脑子现在混乱一片,一切都太过突然,太过惊骇。
“属下本不想再找上你,让你安安静静过完这一生,可魔域覆灭,魔皇大战后又不知所踪,现下魔族人溃散仓惶,四下躲窜犹如过街老鼠,天地不容,这才不得已找上你,希望你能带领族人重振魔域,”
“你撒谎”白沉爆喝一声,剑抵用力,赤阴大护法的衣帽被划开,剑指抵脖子,血从剑上溢出。
“怎么会撒谎呢,魔皇与属下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世上,魂眼分有两块,其中一块就在你身上,这么多年却从未找过你,也未强行将你带回魔域,难道你以为我们是不知道你在昆仑宗,这就是为了让你安然过完这一世,此前,属下故意接近你,也是为了保护你,因为妖魔四下有传言魂眼已经出世,就在你身上,”
多年以前他只记得风时鹤那强悍的一剑,却从未想过,他不过区区一个昆仑宗不入流的小弟子,怎会被那样法力高强的人偷窥着,那黑布蒙罩的下面是不是就是那魔皇荫胄的脸,
那日稀里糊涂与风溪菱躺一夜,愤闷下跑至河边,那个突然出现细心开导他的老道士是否也是他所谓的父亲。
“少主,属下求您,回来主持大局,魔族此刻受人脚踏凌辱,天下人追杀,有家不能归。”
白沉抽回剑,杵在地上撑着身躯,身躯如同重石积压,让他喘不过气,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叫他接受不下,
他怎么会是魔族,从懂事起,认知里魔族都是阴险狡诈,残忍狠辣,天下公愤不容,
一直以为他属于正义的一方,代表光明的一面,会成为斩尽黑暗的一份子,是能变成持剑仗天下,成为消灭邪恶为民除害的大侠。
可有一天突然告诉他,他是魔族,还是魔族统领者的儿子,这是在一块烧红滚烫的玄铁上泼上一大瓢冰水,过去的种种想法都变成一个笑话。
脑子里震动混乱,残损的记忆碎片出现,魔窟中,他被紧紧捆绑着,脚下光脚踩着奇怪的符文,血流满凹痕,从脚到上,无数的吸力向外吸,他疼尽骨子里,骨血像是被榨干,被抽尽。
下面的几个魔族也不犹被这术法惊愕恐惧,不犹对这符文中的人产生不忍与怜悯之声,
其中一人忍不住道,“这阴阳戈离术真是可怕”
“都这么久了,一点魂眼的痕迹都没有,是不是这个方法不管用”。
“这样会不会死,他可是少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和魔皇交代,能放过我们吗”
“这是上头吩咐下来的,我们只能照做,你可怜他,可若炼不出魂眼,我们会比他更生不如死”中间的将领恶狠狠道。
那魔人听了,点点头,坚定了目光,施法的力量更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