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句?
王瑶一愣,嘬起烟斗,“展开讲讲?”
“我所指的这句开头,是托翁引用圣经中的一句:伸冤在我,我必报应。为了让读者切身同情安娜,为了防止读者评判安娜、没办法理解安娜,托尔斯泰在扉页,写下了这一句圣经中的话,作为题记:‘伸冤在我,我必报应’,在我看来,这虽然不是真正的开头,但却是不可错过的一行题记,因为这是托翁全文想强调的深意。”
王瑶一拍大腿,“伱说对喽!托尔斯泰是一位仁慈而充满爱的作家,他怜惜笔下的每个形象,从不对他笔下的每个人物,做出好坏的定论,也不愿意别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有人可以像他老人家那样,可以塑造出会犯错,会发疯,会令人愤怒,却又惹人怜爱,令人喜欢的角色,他从不强加任何道德枷锁给任何一个人,他尊重笔下的每个角色,你从不会在他书中读到负面的形容词。”
王瑶说到激动的地方,就停下来,拿着烟斗,眼神发亮的盯着第二排坐着的江弦,“你说对么?”
“对!您说的太对了!”江弦苦笑一声,这怎么还问上他了。
不过王瑶讲的真的很好,一上午的学习,他受益匪浅,对《安娜卡列尼娜》的认识提升好几个层次。
王瑶上午讲完,学员们要他下午再接着讲,李清泉将他留下,吃一份客饭,睡一个午觉,又讲了一个半天。
这可苦了江弦,他被老头儿盯上了,王瑶讲着讲着,总是端着烟斗,到他身边问上一句,“江弦,你说对不对?”
“啊对对对!”
他头点的跟筛糠似的。
宿舍后院儿有一间浴室,只有周六会烧锅炉供热水,供攒了一礼拜泥丸儿的学员们洗澡。
先是女生洗,再是男生洗。
这浴室就像一个共鸣箱,将声音放得很大,从顶上的小气窗送了出来。
江弦他们坐在宿舍里,哪怕关着窗,浴室里女学员们莺莺燕燕的声音也清晰入耳。
“你们年轻姑娘,身材就是好啊,真跷。”
“唉,没法比、没法比,上了年纪了。”
“这水好烫,你们不嫌烫吗?”
“这还烫啊?王安忆,来给我搓个泥儿。”
“啊?!搓?搓什么?”
“搓泥儿啊,你们上海人不搓澡的么?不搓搓身上,哪能洗的干净,来,我给你搓搓。”
“.哎呦!”
“安忆,你别跑啊。”
“咿呀~”
前院儿宿舍。
贾大山莫名其妙咳嗽一声。
“我结婚了。”
“我也有媳妇儿!我都有儿子了。”蒋子龙立马跟着表明态度。
孔捷生咳嗽一声,“我有未婚妻!徐刚同志已经答应我了,要在文讲会为我们举办婚礼。”
仨人轮番说罢,齐刷刷看向江弦。
“想什么呢?我也有对象。”
(那是谁单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