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原来剧痛这东西，是这么舒服、这般美好……

“年轻人。”吴炼收起了手指，沉声道：“你这经脉，与常人大有不同啊……是天生的？”

“不、不是。”

傅青舟吃力而疲惫地应道：“几年前，龙大悲强行帮我拓宽的。”

“龙大悲么……”吴炼微微颔首道：“玄星强者，倒也能解释了。”

说着，他捋着额下白须，陷入思忖。

傅青舟有些疑惑：“吴大师，是我这经脉，有何不对么？”

“若无此次重伤，便没什么不对。”

吴炼幽幽道：“你可知，你丹田已毁？”

“什么？！”傅青舟大惊：“丹田，已毁？！”

“不错。”

吴炼沉声道：“你丹田武窍未开，却似承受了八境乃至九境武者的强横力量，终于承受不住、崩裂撕毁，变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破麻袋。”

傅青舟听着，有些失神：“那、那吴大师，丹田毁了，是否便意味着，不能晋入六境？”

“你说呢？”吴炼似笑非笑道：“更何况没了丹田，又岂止是六境之事？这也数日过去了，你是否发觉经脉中无一丝内息？”

傅青舟悚然。

他吸了口凉气，似乎有些明白了。

自己这是……被废了？

但很快，他便嗤笑一声，自嘲道：“也是我该，伤了这么多人，那废个功，倒也算是因果报应了。”

见他如此，吴炼反而一怔：“你不伤心、不难过？”

“多少还是有一些吧。”傅青舟笑道：“毕竟是自己这些年辛苦练出来的……但也没什么，我师伯他废功六次了呢，还不是都恢复了。”

“废功六次？”

这回轮到吴炼瞪大了眼：“什么人能废功六次？你诓我呢？这人还能活？”

傅青舟干咳一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戚然诀这东西，真不好说。

“你这年轻人，心境倒还洒脱。”吴炼也不深究，很快将话题扯了回来：“对别人而言，丹田遭毁，那必是从此断绝修行之路；但于你而言，却并非坏事。”

傅青舟一怔：“此话怎讲？”

“你练的功法老朽虽然不知，但看得出来，它如同海潮狂浪、滔滔不绝，即便是你这较常人宽阔数倍之经脉，也依然满足不了它。”

吴炼抚须道：“以你之本领，怕是早就试过突破六境了吧？是否丹田太小，无法容纳此等浩荡之内息？”

傅青舟轻轻颔首。

“这便是了。”

吴炼微微一笑：“如今你没了丹田，内息真元再无牺身滋生之处，但你体内功法又极为霸道顽强，便由你周身筋肉骨骼，乃至血液之中渐渐生出。”

“正因如此，你经脉之中毫无内息——因为它们找不到路，不知该如何沿着陌生的路，回到经络。”

在傅青舟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吴炼抚须道：“你的身体，便是你全新的丹田。”

全新的丹田……

看着他逐渐复燃的眼神，吴炼微微一笑：“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心怀憧憬、向往强大。”

“所以，吴大师。”傅青舟眼中闪着光彩：“我可以突破六境了？”

“哪有这么简单？”

吴炼摇了摇头，敛起笑容道：“即便是助人收缩内息、化息为元的丹药，也绝非如此好炼，金蝉寺一枚金身丹，便足令无数修行者争抢！”

“而你呢？你的情况要较寻常修行者复杂百倍千倍！”

“这些日子，你哪儿也别去，就老老实实躺在此处，老朽会派人过来……在我炼出能助你引导内息、化息为元的丹药前，你休想离开！”

傅青舟怔住了……

不是，前辈，我也没喊你炼出能帮我突破六境的丹药啊？

把我治差不多就得了呗，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摸索啊！

但话到嘴边，他还是非常乖巧地咽了回去，最终变成了一句……

“放心，小子这条命，便任大师随意试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