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不是很快就褪去了吗？”哪吒低声道：“应该不会伤害太多百姓吧？”

“我这个人喜欢较真，你是造业之后转头就忘，我救灾抚恤的时候可一笔一笔记着呢！”

闻瑞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简，玉简的标题正是：“陈塘关海啸灾情调查报告。”把玉简丢给哪吒，闻瑞如数家珍地背诵起玉简上的数据：“沿海地区卷入海潮溺水而亡者，共计一千三百五十二人，其中儿童、妇女八百六十九人，青壮八十七人，老人三百九十六人。”

“灾后存粮冲毁无粮饥馑饿死者，两千四百五十人，其中妇女儿童一千七百五十四人……”

“田地淹海水盐碱化，无法耕种导致逃荒落难而死者六千八百七十六人，其中妇女儿童四千三百二十三人……”

“灾后地方官署倒塌，官员逃离灾区，导致治安恶化，因匪盗人祸死者一千二百六十人……”

“灾后被贩卖为奴，命运凄惨奴役凌辱而亡者一千五百三十二人……”

……

闻瑞列出了一个大清单，上面简直罪行累累、罄竹难书，各项海啸附带损害，所造成的妇女儿童伤亡是最多的。

这些妇孺在天灾时最为脆弱，灾难往往层层转嫁，最后落到他们头上。

“我……我后来不是将功赎罪了吗？”

哪吒看着清单，尤其是看到清单上那么多孩子的惨死，底气明显不太足了，干巴巴地辩了一句。

“你有什么功？叛国之功还是杀戮同胞之功？”

闻瑞冷笑着道：“你爹叛国，你杀商人！就算纣王无道，但商兵无辜，他们只是忠君爱国，奉命讨贼，却惨死你枪下。”

“你不也在屠杀周军？”哪吒强辩了一句。

“那可不一样，我可是官军，奉皇命讨伐叛贼，保境安民，抵抗侵略者，乃是职责所在，不然我父亲也不会封天尊。”

闻瑞理直气壮：“不然遇到外国敌军入侵，听他们忽悠是什么自己民主灯塔、天命所在，就丧失斗志，遭到策反，卖国投敌，还为敌人摇旗呐喊。这样的军人，称职吗？”

“所以，我杀你们，是正义之师。你身为商民，叛国投周屠杀商军，你就是叛徒、走狗、卖国贼，这不会因为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就应该被扭曲。”

闻瑞不失时机地现出功德灵光，一派伟光正，抬手指天，振振有词：“苍天有眼，功德为证，你当年就是个超雄屁孩而已，犯起浑来爹娘你都能不认，你懂个屁的正义邪恶？”

“谁对你好你就为谁卖命罢了。运气好投了个好胎和站了个好队，就敢对你大爷不敬，谁给你的勇气？”

李靖与闻瑞同年出生，但闻瑞生日比李靖大一点，论起来哪吒还真得叫他一声闻大爷。

哪吒愣在当场，张了张嘴，但看到手上的玉简，看到上面血淋淋的数字，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屁孩了，活了五百多年，若还不懂事、不辨是非，那真是白活。

正因懂得了许多，才自知理亏，无力反驳。

“这玉简上的数字，还是在我成立救灾指挥部，全力指导你父亲抗灾重建，抚恤灾民，以工代赈之后，大大减少了灾害后续损害的统计。”

闻瑞顺手补起了刀：“要不然，上面的数字还要翻两番，你以为一场都快淹没城墙的超级大海啸，水退了就没事了，百姓立刻就安居乐业了？

“如此算来，你们李家，欠我多大的功德因果？要不是我及时挽回损失，你们一家造的业，足够全家立刻下地狱！”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闻瑞指着哪吒的鼻子，挑眉嚣张无比的叱道：“天庭能暂时替你们这些所谓‘功臣’遮掩罪过，天道的账，可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待你们父子天人五衰之际，自有百倍冤虐回向！”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深渊，透着阴森寒气：“到时你们一家人齐齐整整，逐个体验一下灾民面对滔天洪水时最绝望的痛苦与挣扎！”

“不……不……”

哪吒面如死灰，哪里还有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被闻瑞训得胡乱摆着手，连连后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