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有罪!”“微臣有眼无珠!误导太后,该死!”
这几人闹出的动静,把独自呆呆出神的光绪也惊动了,光绪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就露出开心的笑意,嘴唇甚至还一张一合,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光绪的声音虽低,骑马紧跟在慈禧銮驾后的李莲英和小德张还是听到了,光绪的话。
光绪在说,“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只不过,这两个慈禧身边的大红人,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同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两人都只是苦笑了一下,再就不肯说话。
几人突然的动作,让慈禧也感觉到话说的有些重了,轻轻一跺脚,銮驾及时停住,低声呵斥道。
“你们几个都起来说话,这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这里可不是朝堂,这是在永定门外的官道上,以他们的身份,在这里下跪请罪,的确有失体统,听到慈禧的话,又都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尴尬地站在那里。
“上马!”
“起驾。”
前者,是对荣禄等四人所讲,后者则是对操持銮驾的那一众太监所讲。
銮驾再次起行,这四人也胡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慌忙爬上马背,催马紧追几步追上慈禧的銮驾才作罢。
只不过,这几人都有些狼狈,匆忙间来不及除帽,以至于头上的顶子都有些歪斜。
尤其是袁世凯,因为额头上有汗,又粘上了泥土,刚才仅仅是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此刻是一个“脸”。
看到几人的狼狈模样,慈禧对跟在銮驾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是女忙把一条丝巾递给袁世凯,袁世凯一边向慈禧称谢,一边急忙将脸上的灰尘汗水仔细擦了一遍。
为了缓解尴尬,慈禧叹息着说。
“人老了,这嘴就有些碎,心里藏不住事,可说完了,心里也就痛快了,哀家刚刚那些话说跑题了,你们不要往心里去,说过了,这些事也就都过去了,哀家从此再不会提及。”
慈禧这话,让袁世凯和载漪两人都暗暗吐出一口浊气。
“袁爱卿,哀家刚刚说跑题了,咱们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滕兴甫,枪炮和兵员上都不占优,他又师从与德国,可为何他能打的洋人百万联军损兵折将。”
“甚至在滕兴甫步步紧逼的情况下,洋人不仅没有恼羞成怒,增兵派将继续再战,反而主动提出议和,这可是大清百年未有的情况啊!”
“甚至这一次,朝廷仅仅”
慈禧忽然略一停顿,然后又接着说道。
“难道,他滕兴甫是青出于蓝了?”
“或者,真是前锋军的正步练的好?”
“又或者,是滕兴甫天生就是一个善于带兵的,可他又为何在李中堂手下时得不到施展的机会?”
对于慈禧一连串的疑问,袁世凯并未慌张,努力平复了一下刚刚被慈禧吓得有些心动过速心跳,深吸口气说道。
“回太后话,微臣曾遍聚部下仔细琢磨过兴甫的前锋军和他打过的所有战例,太后所说兴甫的劣处,绝无差错。”
“不过,以我和诸多部下仔细琢磨后,一致认为,前锋军之所以能打败全世界最强大的八国列强联军,所依仗者有三。”
一听说袁世凯琢磨出滕毓藻取胜之道,不只是慈禧,荣禄、载漪,甚至铁良都不由竖起耳朵,生怕露掉一个字。
载漪是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滕毓藻,要滕毓藻小心提防袁世凯和他的武卫右军。
荣禄和铁良,包括慈禧在内,他们是想要得到练兵的窍要,以便照样训练新军,免得前锋军一家独大。
袁世凯自然清楚这些人的想法,可还是叹口气说。
“太后,微臣和诸将琢磨后以为,兴甫率前锋军对战列强联军百万大军,不仅未败,反而取胜这其一,兴甫善于御兵;其二,识人善任;其三,兴甫天生聪慧,于西洋战法心有所得,其造诣已远超于洋人。”
袁世凯几人都是一阵惊诧,然后又似有不信的神态,忙说道。
“太后,听微臣慢慢讲来。”
袁世凯整理一下思绪,斟酌着词语说道。
“太后,先说这善于御兵。”
“兴甫起兵之初,只有一营之兵,虽然此后又有数千聂功亭的武卫前军加入,可也只有数千新军,其余要么是绿营、练军溃散之兵,要么就是招募的青壮,再或者就是大量的义和团的团众。”
袁世凯似乎担心慈禧听不清楚,将义和团团众这几个字说得极重。
见慈禧没什么反应,依然竖着耳朵在听他的下文,忙又接着说道。
“前锋军虽然来源复杂,可依旧能在短时间内变成军纪良好的士兵。”
“微臣在仔细琢磨后以为,最主要的就是前锋军的高军饷和极好的伙食。”
“微臣听说,前锋军每顿都要有肉食,最差的也要有肉汤喝,以至于,前锋军每到一处,当地的家禽家畜都会被前锋军一扫而光,甚至还要派人去外地广为搜寻购买,然后再贩运回来。”
随后,袁世凯不仅如数家珍地将前锋军的每一极的军饷一一说的极为清晰准确,甚至还能将负伤和战死的抚恤也说得丝毫不差,最后袁世凯又有些唏嘘地说道。
“正是因为有如此高的军饷和抚恤,前锋军的士兵,在作战时,人人奋勇,无人愿意退后,都唯恐失去这份厚重的抚恤。”
“微臣初步估算了一下,前锋军从开战至今,战死人数绝对不会低于五万,如此算来,算上军饷支出,兴甫从今年开始,每年没有八千万两以上的银子,他就填不上这个窟窿。”
袁世凯的话,让包括慈禧在内的几人都不由目瞪口呆。
袁世凯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接着又说道,“这还没包括武器弹药和军需物资的支出,包括伙食费用,如果都算上,李中堂在世时,绝对无法再组建北洋海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