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脑子都是昨夜见到姐姐尸首的模样,她应该是这世上最差劲的妹妹了,连给姐姐留全尸都做不到。从小到大,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和念想,可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受人凌辱的死了,即便她杀了周家满门又如何,姐姐还是回不来,她看到了吗?看见自己为她复仇了吗?
姐姐她,满意这样的结果吗?
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张止蹲下身,凝视着她:“刨坟就刨坟,惩罚自己做什么?”
明礼垂眸,不语。
张止拿了一方白帕塞进明礼的手中,“去擦手,我帮你挖。”说着,他抽出匕首,用刀鞘刨坟,不一会儿,刀鞘明显碰到了异物。他手一顿,抬眸看向明礼:“挖到了。”
树影簌簌,一道阴风袭来,月亮突然被乌云覆盖,半点光亮不见,张止将火折子抬起,想要给明礼多一些温暖和明亮。
明礼接过刀鞘,将泥土一层层扫开
尸体显露真容的一瞬间,腐烂的恶臭味迎面而来,张止吸了一大口,直接扑到旁边,扶树干呕。反观明礼却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看身形,十一二岁上下,年纪正确。
衣服布料用的是最普通的锦,符合不受家中待见的事实。
她和张止之间有合作,他不会拿两具假尸体骗她,如此看来,身份没问题。思及此,明礼放下药箱,取出一双羊肠手套戴上,一手拿一柄精细的小刀,她好像根本闻不到腐烂的气味。
张止吐的和身怀六甲似的,想来也帮不上自己。她探身下去,将女尸抱了出来,粘稠的白色液体染了她一身,面部腐烂的最厉害,有几十只蛆虫在蠕动爬行。
“呕——”
张止好不容易缓过一阵走近几步,便看见明礼用一双银筷子夹起了两只白滚滚、肥噜噜的蛆在眼前看。一个忍不住,又去吐了。
“世子爷,麻烦吐远点,谢谢。”
明礼一面说着,一面用小刀割开了女尸的衣衫裙裤,尸斑太多,分辨不出有没有淤青。她继续向下检查,耳边伴随张止一阵高过一阵呕的声音。
她是被人打断脊椎而死,但还是个少女,从未受过侵犯。
半晌后,张止终于停止了呕吐,明礼也直起腰,长舒了一口气,她将女尸的衣衫合拢,扭头去看脸色惨白的张小世子。
她一挑眉,“世子,这是几个月身孕了?”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张止扶着树干,虚的满头大汗:“一个姑娘家,你怎么怎,怎么了?”
只见方才还是一脸松快模样的明礼忽然一把抓住了那具男尸的右手,借着火折子的光芒细细去看。张止捏紧鼻子走过去,“发现什么了?”
“不对。”
“什么不对?”
“尸体不对。”
张止捂着鼻子凑近去看,又是一阵干呕:“脸都烂成这样了,你还认得出?”
明礼将右手举到张止面前,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用看脸,他们不是明义和明欣。”
姐姐很疼爱这一双被母亲收养的可怜弟妹,前几年来往的信里,姐姐曾和她提过,说明义天生右手长有六指,因此被父母嫌弃不祥。也是因为六指,他从小就被无数人欺凌谩骂,终于在一怒之下,五岁的明义举起了斧头,亲手将第六指生生砍去。
他的父母害怕极了,说明义是天生的魔星,生在谁家就是要害谁家满门。于是他们连夜搬离了京都,将一双兄妹扔在京都街头,正巧被先温大娘子捡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