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找回了那种久违的感觉,虽然很淡,但却很真切。
他此生一心求道,本以为再也不会有这种感觉,但世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让他重新体验到了这种滋味。也许是因为这种紧张,他收回了神识,不再像以往那般,时刻散开神识,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每时每刻都小心翼翼的感觉太累了,陈渊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看着院中在风里摇摆的朵,打着卷飘落的树叶,翩翩起舞的蝴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忽然,陈渊端着茶盏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的目光越过丛,越过蝴蝶,越过落叶,落在了一名款款而来的女子身上。
敬舒涵迈过庭院敞开的大门,走了进来。
她的脚步很慢,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陈渊。
陈渊还戴着金丝面具,遮住了上半边脸,但敬舒涵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陈渊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走到敬舒涵身前。
两人在屋檐下停住,四目相对。
敬舒涵浅浅一笑:“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就如两人分别时那般。
陈渊忽然不紧张了,他凝视着敬舒涵的双眸,低声道:“仙子请随我来,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他迈步走向大门,敬舒涵一言不发,跟了上来。
两人走出庭院,驾起遁光,往天机岛外面飞去。
海阔云低,两道遁光紧紧相随,一直飞出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暗沉,日暮黄昏,方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座小型岛屿,岛上没有修士,只有凡人。
小岛中央有一座百余丈高的石山,陡峭险峻,人迹罕至。
两人落到峰顶,陈渊抬袖一拂,几杆阵旗飞出,布下了一个幻阵。
终于不用担心被人打扰了。
陈渊抬手取下金丝面具,微笑道:“别来无恙,仙子一切可好?”
敬舒涵的眼神一直不离陈渊左右,嘴角含笑。
但听闻此言,她脸上笑容缓缓消散,眸中透出担忧:“妾身现在是天机门的真传弟子,一切安好,只是陈兄遭到镇海宗和本门、三大王族的通缉,可曾遇到危险?”
陈渊缓缓散开气机,笑道:“仙子勿忧,在下不仅无事,修为还精进了许多。”
敬舒涵转忧为喜,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十余年来,陈兄一定经历了很多,能否说给妾身听听?”
陈渊望着天边的夕阳,目中露出回忆之色:“这就说来话长了,与仙子分开之后,我前往绝尘岛,把那几株引雷香送到吕家……”
他娓娓道来,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具体的细节,以及星光灌体、黑袍老者等隐秘之事。
敬舒涵听到陈渊从云天老祖手中逃出生天,又在荒岛上枯坐三年,终于击杀了昆锋,眸中不由流露出担忧之色。
“陈兄为何一定要杀那昆锋?”她轻咬着嘴唇问道。
陈渊犹豫了一下,道:“我有不得不杀他的理由。”
敬舒涵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陈渊话锋一转:“陈某遭两大宗门、三大妖兽王族通缉,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本不该来见仙子。”
“但在下来到天机岛后,进入鬼市,偶然间发现了我从纪老鬼手中得来,又转送给仙子的那柄蓝色羽扇,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后来我从听风楼打听到仙子的消息,但还是不甚放心,直至此刻,见到仙子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还请仙子勿怪。”
敬舒涵轻声道:“妾身也很担心陈兄的安危,岂会怪罪于你。”
“那蓝色羽扇是我卖给了一位同门师弟,还有另外一件铜钟,也卖了出去,换回了一些丹药灵石。”
“我不想用纪老鬼的法宝,不过陈兄所赠的风云铃,我还一直保留着。”
她抬起手来,风云铃凭空出现在掌心。
陈渊低头看去,风云铃灵光湛湛,显然时时被敬舒涵放在丹田中,用真元温养。
陈渊面露笑意:“纪老鬼死在了绝灵岛中,仙子不仅安然无恙,还成了天机门的真传弟子,真是可喜可贺。”
敬舒涵目光忽然一黯,缓缓道:“这还要多亏了那位曾经暗中指点我,反抗纪老鬼的太上长老。”
“从绝灵岛离开后,我本想利用纪老鬼的令牌,去天机门的据点搜刮一些修炼资源,然后就逃到九仙洲。”
“但谁知那位太上长老,就在距离绝灵岛最近的一处天机阁之内,见到我后,询问纪老鬼之事,我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位太上长老带着我回到天机门,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已经陷入绝望。”
“但谁知门中并没有处罚我,反而在那位太上长老的举荐下,让我成为了真传弟子,供给修炼资源,不过十余年,我就已经触摸到了后期瓶颈。”
“后来我才知道,这位太上长老把纪老鬼死去的真相隐瞒了下去,说是……说是王霖倒戈一击,趁纪老鬼被云天老祖打成重伤,和你联手杀了纪老鬼,门中才会通缉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