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欢欢喜喜。
妻子欢欢喜喜,他也是。
他每天盼着能早点下值回家。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闵泰的眼睛里含了泪,“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男人嘛!
谁还不犯点错?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生补偿你。”
只要妏娘能原谅他,其他都不是事。
“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他要早知道大舅哥对妏娘是这个态度,打死也不会这般对她呀!
闵泰在心里怨怪贾赦,“我们夫妻好好过日子,梅姐儿年纪渐大,名声重要啊!”
贾妏:“……”
“妏娘~~”
“既然不愿意和离,那就去废园吧!”
原谅他,又怎么对得起在废园里熬日子的自己?
怎么对得起陪她吃苦的女儿?
更对不起冒着万般危险,千里迢迢进京求援的儿子。
她的一双儿女都这么好,她得对得起他们。
大哥把闵家上上下下都打了一顿,闵家那些人能不记恨在心?
没机会便罢,有了机会,肯定会报复回来的。
贾妏不敢赌,也不想赌。
她要回京,她得回京。
“你怎么对我的,我怎么对你。什么名声?我倒是有好名声,可我不仅自己窝囊死了,还差点害得梅姐儿做妾,柏哥儿更是小小年纪就尝遍世间冷暖。”
贾妏声音极冷,“闵泰,我不马上把你弄死,就是考虑了一双儿女的名声,我不想他们有一个杀人犯母亲。”
大哥说的对,她爹以命挣下国公爵位,是想子孙能把日子过好。
可是她……
她不孝!
“最后一次问你,你是要和离,还是去废园?”
“……和……和离!”
闵泰哭了。
但是不和离,等着他的就是死。
大舅哥有本事给他按个病死,甚至都有可能把他的死,甩锅给聂氏或者大哥他们。
到时候,那真是一家子都完了。
哪怕将来有人说,他的死有蹊跷,跟贾家有关,于他也没用了。
“我和离!”
“好!”
贾妏满意了,“我这就让人把大伯哥他们抬来,再请府衙的人来。”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除了两个孩子,还有我的嫁妆。这些年你们兄弟为了升官,用了不少,都得给我还回来。”
那是她爹给她的。
“还不了的,拿房子、拿地、铺子抵。”
闵泰:“……”
他看着昔日从不跟他呛声的妻子,就那么绝决的走了,脸上控制不住的一阵扭曲。
……
京城,荣国府。
贾政在祠堂里熬了几日,到底没熬住,病了。
他只要闭上眼睛,就好像看到他爹,他爹在冷冷的瞅着他。
有时候,还能看到妹妹贾斓,他们的年纪就相差两个月,少时,父亲曾一手抱一个一起玩的。
妹妹在临死之前,写信给他,想要他照顾外甥外甥女,可是……
贾政不记得那位妹夫的长相了,但是闭上眼睛时,有时候,能看到妹妹和一个无头人在一起,他们手拉着手,来找他。
还有两个外甥……
贾政在迷迷糊糊间,听到母亲和王太医在说话,然后又听着他们离开,心头控制不住的发慌。
他不敢一个人闭上眼睛。
在祠堂的时候,王氏和他一样有罪。
而且,他也不再相信她了。
如今从祠堂出来,贾政就想着身边能有一个人。
“来人,来人~”
他嘴巴微张,声音喃喃.
“二哥,我在这。”
贾政心下一跳,以为贾斓又来了,忙往榻里一滚,“不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求求你,不要过来。”
说着,他的手还划拉着,好像要把人赶走似的。
贾敏静静看着,眼中水光点点。
亲姐姐呢,哪怕不是一个娘生的,可他们是一个爹啊!
怎么就能狠心成那样?
刚知道的时候,贾敏特别难过。
她想给外甥女蓝枝准备些东西,再亲自去看一看她,可是,才刚出府,蓝枝就因为军情紧急离京了。
没了父母哥哥,蓝枝一个女孩子,是抱了什么样的念头,烧了自个家去从军的?
换成她的黛玉……
贾敏简直不敢想!
“敏~敏儿?”
心慌害怕的贾政不敢睡,努力让自己清醒后,看到是亲妹贾敏,整个人都好像被人抽去了骨头般,瘫软在床上,“我这是怎么啦?我这是病了吗?”
祠堂里是没有帐子的。
虽然熏了艾香,也还是有蚊虫。
他额头、耳朵、下巴,手背全被叮过。
还不能挠,越挠越痒。
“嗯~”
贾敏轻轻点头,“爹和大姐找你了?”
贾政:“……”
他目露惊恐,好像很不理解,这样的话,是怎么从自己亲妹妹嘴巴说出来的一样。
“我我,我不知道。”
“……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这样才最可恨!
贾敏眼中带了深刻怒意,“你好无辜,你是君子,你就是受二嫂和王家的蒙骗,才写了那封不可挽回的信。”
就是这样的呀!
贾政看着妹妹,想哭。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怪他?
“二哥,其实在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我们这些人……,什么都不是。”
贾敏站起身,转身就走。
她把自己代入到大姐那里,感觉她要死了,把孩子托付过来,二哥也不会照顾。
他会把一切都丢给二嫂,到时候她的孩子只怕要过得比黄连还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