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认真地看着影八,又看了看影八腰间的佩剑。
“你的刀,有自己的感情吗?”
“你会听你刀的话吗?”
“更何况,别人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忠心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陛下一个人。”
影八皱着眉,有些发愣地也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佩剑。
影七将他阻拦自己的身体撞开。
“影八,你若是再这样下去,下一个死的,没准就是你。”
影七说着就要去开门离开。
这一次,影八没有再阻拦。
只是影七开门的手略顿了顿,回头看着影八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声音含带冰雪道:“如今,我不会杀明贵人,更不会杀她肚子里的孩子。”
“相反,我还会保护她和孩子。”
影八抬眸看向影七,眸子里有一丝疑惑。
只听影七继续说道:“因为陛下从未对我下命令说,让我对明贵人如何。”
“陛下午后回宫前曾经唤我过去,也是叮嘱我,看好明贵人,再无其他。”
“你不要总是这样意气用事,沉住心。”
“我若是有心坑害你,仅凭你今日这些话,我就能送你归西。”
影七说罢直接用轻功离开了院子。
影八看着影七离开的背影,也知道今日是自己冒失无礼。
自己的话,也是在影七的心上撒盐。
他们虽然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但是他们也是人,也有人的情感。
只是忠于陛下,所以不去深想那些事情,只安安心心的做一把刀。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心中就真的没有是非对错。
…他的话,也许也伤害了影七。
可是他别无选择。
他对明贵人的感情,有时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疯魔。
许久。
影八也离开了院落,离开了南河行宫。
骑一匹快马,来到雍城的一家药铺。
“咳咳咳……”
又是熟悉的咳嗽声。
他的父母远在边疆,丰郎中就算是他唯一的‘亲人’。
“羡阳,又来啦?”
丰郎中坐在木椅上,仍然是对着橘黄色的烛火看医书,连头都没有转,但依然清晰的分辨出了是谁。
影八没有说话,坐在了丰郎中的身旁。
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张茶桌。
“怎么,有心事?”丰郎中摸了摸手上的医书,飞快的看完了最后一页,才依依不舍地合上。
转而抬眸看向裴羡阳。
裴羡阳从小在暗卫所长大,一直都比较独立也比较忙,有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
只有有心事的时候,裴羡阳才会来他这里枯坐着,一句话不说。
有时候能坐上一天一夜。
“……”
许久,丰郎中不见裴羡阳回话,再次将医书翻开了。
“咳咳…你再不说,我一会儿就睡了。”
“岁数大了,这一到晚上什么也看不清,一个字我都要看好久,不打算看了。”
“想我当年年轻的时候,白日跟着师兄弟们四处游医看诊,晚上还能通宵达旦的看医书,如今不行了……”
丰郎中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从前那些往事。
影八本是听不见去,可听着听着,多少也听了些。
心中的郁气渐渐散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