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书房的门被陈书关上。
裴如衍温声询问,“请您回来,是想询问我夫人的病情,您上回说她命不久矣,心不亏吗?”
忘了问她活到几岁,但裴如衍断定她活了很久。
至少是活到了有儿媳妇的年纪。
而今生……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冷落,让她折寿了?
思及此,裴如衍的面庞阴晴不定,询问大夫的底气都不足了。
却听大夫喊冤——
“我从未说她命不久矣啊,谣传啊,我说的,是不能受气,受了气会殃及性命!”
裴如衍皱眉,“有何不同?”
不还是那个意思!
大夫被他威严所逼,暂时舍弃了保密的职责,“您夫人身体康健,而我说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啊!”
“这才怀胎一月有余,就气闷郁结了,头三月胎象不稳,当然要小心啊,我一句都没说错!”
裴如衍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如坠云端,听着大夫的唠叨,只觉得耳边嗡嗡的。
“孩,孩子?”
而后又听大夫说,很多妇人怀孕头三月都是先保密的,稳了胎再说,才能更好地保胎。
裴如衍也没经验,这会儿脑袋发昏,大夫说,他就信。
最后是怎么将大夫送走的,他都忘了。
在书房中来回走了几圈,自己都没意识到无形中走了好多路。
只满心沉浸在,要当父亲了的喜悦中。
要当爹了。
他要当爹了!
裴如衍的嘴角压都压不住,欢喜地,眼睛都有些湿润。
他忽而想到,前些日给央央受了气。
她怀了孕,被裴彻威胁,还要受他的冷落,难怪她如此生气。
难怪,她不愿告诉他怀孕之事。
想到这些,他眼中浮现深深的歉疚。
要如何能哄她高兴呢?
裴如衍抬步,想去青云院找她,刚走出两步,又转身踏回房内。
把私房钱带上。
虽然她说过不要,但这是一个态度。
不管今晚她说什么,他都要和她一起睡,护着她,否则她睡觉不注意摔下床怎么办?
实在不行,他也不是不可以睡地上。
能看着她就行。
裴如衍抿着嘴,想了许多,将私房钱拿上就朝青云院而去。
一路上,连男孩女孩的名字都起了好几个。
不知央央会喜欢哪个,或者央央起名也行,这些都无所谓。
他满心期待和忐忑,想了一堆说辞。
奈何,在看见房内黑灯瞎火,门窗紧闭时,想好的说辞也没了用武之地。
漆黑的夜里,无人能看见他的落寞。
紫灵路过,看见站在门外的世子,惊讶,“世子,您怎么在这儿?少夫人已经歇下了,也不好打扰,您看……”
其意不言而喻。
换作玉翡,是不会这么说话的,也就是紫灵,为少夫人抱不平,不太硬气地驱赶他。
裴如衍的视线落在眼熟的门锁上,无声地咬紧了后槽牙,又无力地松开。
这锁,不是他让陈书扔的吗?
怎么扔到这里了?
他在风中站了半晌,将私房钱从门缝中塞了进去,随后转身朝书房而去。
今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