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本将军肚疼、腹泻、干呕黄水、体内燥热淫邪,对了,还吐血不止。”李信很清楚,吕不为那个老狐狸只要见了面,绝对会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破绽。
到时候军法处置自己事小,但让金蝉被撤去主将一职,那可就真是出大事了。
秦王身边的亲信本就不多,吕不为绝对会揪住这件事不放,借机将金蝉在军中的刚建立起的威望连根拔除。
“金、将、军,国相已经在五十米外了,别说你是燥热淫邪,估计就是面目生疮、脚底流脓,他也会进来瞧一瞧,将军,你快点想办法啊!”
这句话,帐外的子岸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从嘴里挤出来的。
“苍天啊、大地啊,你们快点让金老大回来吧,这下真要穿帮了。”
不知所措的李信索性将头全部蒙住。
若是等会吕不为用强的,他就死命拽着被子不松手,他还不信吕不为能拉下大秦国相的老脸,和自己当众比力气不成了。
忽然。
营帐的大门被一只大手拉开,吕不为人先未入,脑袋却探了进来。
“金将军,听闻你恶疾缠身,本相带着门下鹊神医来看看你!”
和以往一样,只见吕不为的右手盘着两颗由翡翠做成的核桃,左手抚着胡须,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不懂的笑容。
“咳、咳!”
“国~相~大~人,不必了,我这几日身体不适,恐是得了痢疾,现在上吐下泻,满身都是污渍、恶臭,国相还是请回吧,以免传染给您,误了大事。”
李信连咳两声,然后用着虚弱至极的口气,气若游丝般的说道。
“将军说笑了,本相身骨从小就硬、百病不侵,不怕,不怕。”
“而且军情紧急容不得片刻耽误,还是让鹊神医为您先号脉再说。”
也不管蒙着头的“金蝉”拒绝,吕不为直接俯下身子,伸出他那满是老茧的大手,就扯向了床上的被子。
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道,差点让被子中的李信脱手。
“妈的,这还是文臣吗?这力气简直比牛还大!”
李信憋红了脸,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手下加大力度。
但区区一个用麻做成的被褥,怎么可能承受住这两人的摧残。
只听刺啦一声。
被子瞬间便被一分为二。
“金将军,你病弱居然还能如此有力,不愧是我大秦的好儿郎啊!”
吕不为抿嘴一笑,两颗如老虎一般的双眸,从头到脚打量起了“金蝉”。
“咳咳,我这是怕将痢疾传染给了国相,误了中军大事。”
“哎呀,本将军肚子又开始疼了,现在要去如厕片刻耽误不了,麻烦国相和鹊神医先回避一下。”
能拖得了一刻,就先拖一刻,至于后面的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信捂着肚子,强行干呕了一口黄水吐了出来。
“这”
看着李信吐出的黄水,沾到了靴子上,爱干净的吕不为略皱起了眉头。
不过,还不等吕不为开口,一旁那个胡子、头发白,佝偻着背的老者却先一步说道:“国相大人,要不让老夫先看看再说。”
鹊神医一边说着,一边拿下后背的木箱,将里面的一块皮革平铺在了案桌上。
只见那皮革里,插着十二根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金针,和二十四根银针。
“那就有劳先生了!”
吕不为虽为大秦国相,但对待座下门客,却都以礼相待。
尤其是鹊神医这种有大本事的民间奇人。
“不打紧,不打紧,如今函谷战乱,老夫若是能帮得上一点,也算是为百姓做事了。”
说罢,只见鹊神医先将六根银针轻轻攥在手里,然后将其中一根,挥手插在了李信胸膛上三寸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鹊神医用了什么法子,只见李信居然瞬间倒在了床上,使不出半点力气。
“将军,老夫医名为鹊,本名叫做秦越人,家族世代行医,对于这痢疾自有七成把握可以医治,只不过这医治的过程可能有些疼,我便先封住了将军的麻穴!”
有苦说不出的李信此刻急得浑身冒汗,但全身上下就连舌头都麻了,别说是说话,就连用眼神朝着子岸和暮玄子求救都做不到。
“将军,你这脉象沉稳而又有规律,每一次跳动都如战鼓轰鸣,不像似病重之人啊,难不成是老夫才疏学浅?”
鹊神医抚着胡须,在完成了吕不为方才的交代后,扭头便望了过去。
“先生,金将军或许是五脏受损,你用这剥刀切开看一看便可。”
吕不为仅仅盯着床上的“金蝉”,心里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国相大人,这万万不可啊,将军身体或许无恙只是感染风寒导致腹泻而已,若是现在剖开肚腹,没有个三十多天根本无法愈合,倒是时候若三国发起冲击,将军恐无法再上战场。”
鹊神医摇了摇头,封住麻穴自己尚可去做,但给无病之人剖开肚腹,却有违医道。
而这件事往小去说,是医者仁心。
往大去说,甚至很有可能因为自己这一刀下去,导致秦国大败,函谷关内百姓涂炭。
“鹊神医说笑了,本相没说要开膛皮肚,只需轻轻的划下两三寸即可,说不准,咱们的将军体质异于常人,立马就能下床去战场杀敌呢!”
吕不为的轻描淡写,却让床上不能动弹的李信吓了一大跳。
当日,堂前燕在临走前特别交代过,万不能下场杀敌,毕竟若是挨了一刀,这千人皮被毁,自己假冒金蝉的事情将会暴露。
“国相大人,若是想看到五脏是否被侵蚀,两三寸的伤口根本不够,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啊!”
看到鹊神医连连摇头,吕不为也懒得继续废话,自己直接拿起桌上的剥刀,作势就要朝着李信的肚皮划下。
而就当剥刀举起准备落下时。
后方的子岸和暮玄子对视一眼,然后望向吕不为。
就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毫不犹豫的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将腰间的利刃悄悄的抽出了半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