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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七章(第2 / 2页)

“是何物?”

“陌上花。”

陌上其实只是这花的别名。

但时间一长,大家都渐渐忘记这种花原来的名字,只记得它的别名。

这花并不矜贵,也不好看,明明生命力十分顽强,在荒凉贫瘠的燕西都能常开不败,却无法在其它条件更好的环境里存活。

端王顿了顿,语气有些微妙:“霍姑娘是想带我去赏花?”

霍翎忍不住笑了:“这个时节,这个时辰,我是没有雅兴赏花的。就是不知贵人是否有这个雅兴去品一品陌上花酿的酒水,再尝一下用陌上花瓣做的糕点、泡的茶水呢?”

端王也笑了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陌上花能酿酒。”

“梅花、梨花可以酿酒,陌上花为何不能酿?”

霍翎为他领路:“只是这种酒喝起来不够醇厚,入口又带着一股青草的苦涩,很多人都喝不习惯,这才不出名。但喝多了,也有一种别样的趣味。”

端王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贵人不妨猜一猜。”

陌上花的典故,端王不至于不知道:“故人归?”

霍翎颔首:“酒名离人归。”

她带着端王一行人来到永安县最好的酒楼。

说是最好,这环境在端王看来,也算简陋了。

酒楼没有包厢,端王的亲卫直接包下整层二楼,分散坐在各桌。

霍翎和端王走到靠窗那桌坐下。

无墨顶着亲卫们的注视,犹豫再犹豫,还是没敢过去和霍翎坐一起,只挑了张离霍翎最近的桌子。

酒水和糕点都上得很快,端王喝了一口酒水,又尝了一块糕点:“确实颇有趣味。”

言外之意,味道一般,只占了个新奇。

霍翎也不意外他的评价,亲自给他斟了杯陌上茶。

端王这回倒是喝完了,食指贴着杯沿轻轻转动:“说起来,我这回来燕西,还与霍校尉有些关系。”

霍翎不会刻意在端王面前提到她爹,但若是端王主动提及,她也不避讳:“贵人前来燕西,是为了羌戎叛乱一事。那道羌戎疑似要叛的折子,确实是我爹最先上的。”

端王眼中漫出一点笑意:“折子是霍校尉第一个上的,但第一个发现端倪的,未必是霍校尉吧。”

霍翎喝茶的动作一顿。

她放下茶杯,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视着端王。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打量端王这个人。

其实端王的年纪并不大,今年不过二十又六。与他同龄的青年,多是刚刚成家立业。

但他远比同龄人要沉稳,举手投足间,满是无尽权势与无边富贵蕴养出来的矜贵从容,总让人下意识忽略他俊美的容貌。

此刻,他着一身天青色锦衣,除腰上坠着的玉佩、束发的玉冠,再无其它装饰。

这样简单的打扮,让他看起来比实际还要年轻些。

半晌,霍翎垂下眼眸:“贵人为何会这么说?”

端王任她打量,见她长睫垂落,反倒轻笑出声:“我到常安县后,仔细看过霍世鸣的折子。”

“折子里,霍世鸣说,他最早起疑,是因为家人告诉他,家中店铺的青盐、茶叶成交数量,在短时间内大幅度上涨。”

如果不曾巧遇霍翎,端王未必会注意到这句话。

就算注意到,也未必会上心。

但在见过霍翎以后,再看这句话,端王几乎是下意识断定:这个最早发现不对劲的人,就是霍翎。

这个下意识冒出来的念头,让他有些诧异,又让他对霍翎更添几分兴趣。

这种兴趣,也许会随着时间推移、战事频发而变淡,偏偏前段时间,他在永安县令的折子上,又一次看到霍翎的名字。

永安县的赈灾工作做得极好。

端王本不必来此地巡视,但他还是来了。

……

霍翎眸中划过一抹亮光,仿佛有一团火焰自她眼底开始灼烧:“不错,确实是我最先发现了端倪。”

端王回神:“我能否了解一下,霍姑娘是如何发现不对的?”

霍翎唇角微弯,那双极漂亮的眼眸也跟着笑弯:“说书人讲故事,都能从听众那儿讨来赏钱。贵人难道还想从我这里白白套了话去?”

端王讶然,玩笑道:“我请姑娘吃饭?”

霍翎亦讶然:“我给贵人倒了姜汤,又为贵人带了路,贵人请我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端王失笑:“是我失言。”

霍翎拿起一块糕点,慢条斯理道:“就算没有前面种种,难道贵人不愿为我破费?”

要说不愿,面前的姑娘绝对能立刻起身,如那日一般拂袖离去。

况且,端王也做不到睁眼说瞎话。

他解下腰间玉佩,推至霍翎面前:“区区一顿饭,还谈不上破费。这块玉佩是我心爱之物,赠予姑娘,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霍翎轻轻望他一眼,在他右手撤走后,指尖按住鹿形玉佩,随手系到自己的腰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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