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底往沙子里陷进了一点,涌动的海水浸泡至脚背,清清凉凉的。
耳畔萦绕着海浪声、风声、似有似无的飘渺乐声,眼前一片雾茫茫,格外不真切。祝夏回头,看到了贺连洲。
男人颀长的身形像是屹立不倒的杨柏树,晦暗的雾色小心翼翼地萦绕在他深邃立体的轮廓上。额前的碎发随风轻晃,落下捉摸不透的阴影,衬得那双黑眸愈发神秘莫测。
可她知道,他在看她。
祝夏感觉周围的嘈杂声消失殆尽,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她忽然想起了心电图起伏的路径。
海浪“哗啦”一下冲刷过来,汹涌而至,水势骤涨,浸湿了祝夏的脚踝,但她没有后退。
水波触觉凉滑,犹似丝滑绸缎一般从脚踝滑过,捉不住,却又往别的地方涌去。
两人在夜色里互看了一会儿。
“你母亲回港区了吗?”祝夏蹲下身子,抓了两手细绵的沙子,仰头问贺连洲。
“没。一个月后回来。”贺连洲说。他始终注视着她。女孩子乌黑长发垂至肩侧,发尾一晃一扫的,明亮耀眼,海平面折射的光亮似乎全汇聚在她身上。
祝夏“哦”了声。她垂下脑袋,仔细洗手,耳边传来他平静无波地询问:
“还想见她吗。”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那年圣诞贺连洲便会带她去看蒋绮芸。他一直想把她介绍给他母亲,而她也想见设计戒指的珠宝设计师。那枚戒指……
祝夏站起身来,往前迈一步,离他近了一点,“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不用。白天休息够了。”贺连洲抬手把她乱飞的头发撩拨到耳后。
祝夏无声望着他。
白天都没睡几个小时,怎么可能够。
女孩子的眼睛漆黑澄亮,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眼神透露着明显的担忧。贺连洲伸臂圈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他另一手捧起她脸,低头吻在她嫣红的唇上。
男人的薄唇冰凉而柔软,祝夏仰着头,闭上眼睛,感受到他的嘴唇在厮磨碾压中升了温。亲吻逐渐深入,他亲吮她唇瓣,撬开唇齿,半强势半温柔地汲取她的甘甜。祝夏身子情不自禁发软,她伸手去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咬他。
察觉到祝夏主动的回应,贺连洲大手猛地箍紧她腰,迫使她贴紧他,他的吻愈来愈重,吮吸得狠了,她在他怀里轻颤。
像是有一根丝线将祝夏的心越缠越紧,她前所未有的紧张,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贺连洲松开她唇,额头抵着她额头,近距离看着被亲得迷离的祝夏,低笑道:“怎么跟第一次接吻一样?”
祝夏大口喘息,气息不稳,说不出话来。
贺连洲手掌扣住她后脑勺,将她摁进怀里,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祝夏两条手臂抱住他腰,脸颊贴着他胸膛,聆听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风一阵阵吹,浪一波波涌。空气是潮湿的,随着呼吸进入身体,于是心脏也变得潮湿。
过去,他带她领略过无数风景;如今,又赠予她新的风景;未来,她无法判断是否还会有其他风景。
但她清晰地知道,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他。
祝夏收回视线,不再看浪漫神秘的海湾夜景。她在贺连洲怀里拥抱他,拥抱她生命中真正的、唯一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