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今晚的事情,对于他一锤定音的强势,她略微不悦:“贺先生这是在强买强卖?”
贺连洲深邃目光锁着她,轻描淡写道:“怕我的人只会感恩戴德,而非控告我强买强卖。”
祝夏:“……”
还玩callback。
贺连洲的脾性,祝夏不能说了如指掌,但也比寻常人了解多一点。
他绝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久混名利场,贺连洲心狠手辣的程度不比薄情少。
男女对峙时,高高在上的男人想看到的是什么?
是女孩子战战兢兢、委屈可怜的讨饶,是绝对忠诚,绝对臣服。
当初她主动抛却了那段风月,丢弃曾经的抵死缠绵,将他置于被动处境。
从出生便处于主导地位的高位者咽不下这口气,再度相遇,勾起怒火是常事。
“贺先生若是想吃饭,大有人上赶着请你。”祝夏把脑海转的十八弯捋直,清浅地弯唇道,“何必自降身份跟我绕那么大一圈。”
贺连洲不用细究她的表情,光听声音便知。
她唇边虽勾着笑弧,却是生气了。
女孩显而易见的嘲讽,并没有让男人失去该有的冷静。
倘若他千般诘难,重逢以来她由愧疚引发的迁就便会烟消云散。
那样的话,无疑会将她推得更远,回到五年前的不欢而散。
一同当年,漫长的弧形沉寂没有消减祝夏心里的底气丝毫。
诚然,贺连洲平静语气透露出的压迫和冷酷,令她不寒而栗。
但,她的底气从来都不是上位者对她的喜爱。
缄默须臾,贺连洲克制着声音,沉腔喊她:“祝夏。”
祝夏莞尔而笑,笑意未达眼底,“贺先生有何指示。”
“晚安。”贺连洲摁下中控锁键。
他的手,因为过于冷白,上面的伤痕无处遁形。
祝夏怔住。
磅礴大雨已停歇,空气弥漫着潮湿的闷热。
祝夏利落下车,关上车门。
贺连洲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进楼,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启动车子,疾驰离去。
祝夏神不守舍地乘电梯,视线一转,瞥见桥箱镜子里的自己还穿着贺连洲的衣服。
一番争论,又清晰瞧见他手上的旧伤,导致她思绪有些错乱,忘记还衣服了。
祝夏把外套脱下,挽在臂弯,打算洗干净再还回去。
祝夏和贺连洲在一起的时候,自认没有亏欠他。
她想,贺连洲肯定也明白——
在一起,需要两个人心意相通;
而分开,只需一个人不打算继续这段关系。
选择结束,祝夏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贺连洲。
情侣分手,一如棋到盘终,再正常不过。
唯一让她过意不去的只有他手上那道伤。
手是人的第二张脸。
饶是五年的时光过去,她依然欣赏他的手。
他的手,她太熟悉了。
牵过她的十指,捏过她的下巴,捧过她的脸,抚过她的身体,进入过最隐秘的地方,让她为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