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内,按照城门吏的吩咐,众人在专门的市坊安顿下来,紧接着苏善舞就找到了几年前苏泽安插在晋阳的钉子。
苏老实(【木讷的筑城匠】)是苏泽当年北征返回洛阳的时候,安置在晋阳城的棋子。
辩机在洛阳斗法的时候(见159章),就是苏老实放火烧的晋阳城门。
原本苏老实这样的匠人只能住在城外,等到元天穆来了晋阳后,将匠人营从城外迁入了城内。只不过苏老实只是个蓝色随从,而且生性内向,苏善舞和他聊了半天,也没能搞到什么新的情报。
不过靠着苏老实不停的修筑晋阳城墙,苏泽已经掌握了晋阳的城防图,苏善舞只是叮嘱他只要保住小命就好,又留了一些财物给他打点。
苏善舞又想办法在晋阳留下了一些人,帮着他们弄身份潜伏进了城内。
也亏着前几年晋阳混乱的时候苏泽安插了足够的随从,元天穆入主晋阳后,对晋阳城内实行了严格的保甲制度,苏善舞让这些随从以投亲的名义,投靠了原本安插在城内的随从,总算是在晋阳城内留下了十多人。
只可惜当时苏泽的职位只是禁军校尉,没能在晋阳的衙门里留下眼线,只能用这种广撒网的方式来搜集情报了。
商队只是停留了两天,苏奔就带着商队启程继续北上平城。
——
胡琛看着蒲城附近的精兵,只感觉到一阵绝望。
于谨赶走了北海王元颢后,直接领兵来到了蒲城县边上,但是于谨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将胡琛围在了蒲城之后,就天天在蒲城边上的河边视察。
胡琛是又气又暗自庆幸。
气的是于谨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对蒲城围而不攻。
庆幸的是他看到了于谨的军队如此精锐,如果真的全力攻打蒲城,那自己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但是于谨天天站在那条破河边上干嘛?
在上游拦水淹城?这条河的水不深,今年关中又干旱,要蓄水攻城估计要蓄到明年去,于谨也是威震叛军的名将了,怎么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胡琛百思不得其解,苏淼(【劳民伤财的西域相水师】)和于谨并排站这条“破河”边上,苏淼看着快要干涸的河水,不住的喃喃道:
“造孽啊!”
于谨也叹息一声问道:
“夫子可有办法修复郑国渠?”
是的,这条胡琛口中的“破河”,就是著名的郑国渠。
郑国渠,是秦始皇登基的第一年,由韩国水工郑国在秦国主持穿凿兴建,耗费十年才完工。
郑国原本帮着秦国修建郑国渠,是藉此耗秦人力资财,削弱秦国军队。此举适得其反,促使秦国更加强大。
郑国渠从西边沟通泾水,然后再蒲城附近连接上洛水,横跨关中三百里,灌溉的良田百万亩,后来成了秦始皇统一天下的本钱。
但是这条渠,已经用了七百年了。
在汉代的时候,官府还会定期清淤,修整郑国渠。
但是从晋末后的乱世,关中的水利设施被说是维护了,不被破坏就不错了。
苏淼就是听说了郑国渠入洛水的地方淤塞,这才匆忙赶来华州的。
苏淼看了一圈后说道:
“入洛水的河口淤塞,若是泾水涨水,那郑国渠的水就无法排进洛水,就会造成洪涝。”
郑国渠延绵三百里,沿途良田百万亩,一想到只要降雨就有可能造成洪涝,于谨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夫子,只要挖通了郑国渠和洛水的通道,郑国渠沿岸就安全了?”
苏淼嗤笑一声,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郑国渠已经两百年没人修整了,官府也没有斗吏来统筹,沿途不知道多少地方在私自拦水,有多少地方在侵占渠道。”
“泾水虽然清澈,但是沿途总免不了裹入泥沙,这些泥沙在河床中堆积,就会抬升水位,水位上升,水流就会变缓,又会造成更严重的淤塞问题。”
于谨听到这里,忧心忡忡的说道:
“郑国渠流经泾、雍、华三州,就算是要梳理,也要占下三州才能动工啊,只能祈盼今年关中不要暴雨了。”
于谨也逐渐明白,一个稳定的统一王朝的意义。
在战乱的时候,根本没有官府会维修水利设施。
一来投入实在是太大了,战乱期间根本没有劳动力做这些事情。
二来类似于郑国渠这样的水利设施,往往横跨多个地区,没有一个强势的朝堂在统筹,根本没办法维修。
甚至如果这个水利设施分属于不同的政权,还会互相破坏设施来干扰对方发展。
苏淼说道:
“也没那么严重,郑国渠设计巧妙,主干也没有大的破坏,只要好生维护,还是能用上千年的,只是沿途要清理干净了。”
于谨看向不远处的蒲城,重重的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