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封印之地，明华再出惊骇之言。

虽然早知上界与下界所使用的力量有着本质的区别，诸如佛门的信仰之力，中州的生灵之力，万物欲念之力等。

可是，修士精魂之力，却还是让李庭君与霁月难以置信。

其他力量，或多或少对生灵有所损伤，却决不至于影响未来轮回转生。

而修士精魂之力，一旦有失，能否再入幽冥都要另说。

直到承泽大陆神境巅峰的境界，也无法准确得知幽冥死界的具体情况。但无可否认，每个人生灵在临死前，都有着对来世的寄望。

即便是此生陨落，哪怕是功亏一篑，悲愤是有，懊恼是有，但总还有来世，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所以，在修真界，死亡并不可怕，也并不是不可开解的仇恨。但灭人神魂，断人重生轮回，则是永世纠缠的怨恨。

李庭君最为诧异，因为他想到了在佛门封禁之地内，天一府道天曾经要与他交易。代价是，让他收集使用的力量。

在当时，李庭君并不知仙族与魔族有什么区别，想当然得以为仙族是良善之辈，使用的力量也纯粹自然。

岂料，道门镇压之下的仙人，竟是在使用修士精魂之力，如此狠辣残忍的方式，比之血煞天血肉之力还要丧尽天良。

很难想象，如果这些仙人在上界大战，会消耗多少下界修士的精魂。

等等，李庭君突然意识到更可怕的事情。

如果上界生灵对战，消耗的是下界修士精魂，那，下界的修士除了飞升之外的存在，岂不是…豢养的，灵食？？？

诸天万界，对于仙魔大陆的生灵来说，都是如此。

佛门功法需要生灵的信仰，所以那些武道世界不知凡几，却还是必须存在。血煞天血肉之力，更是不知培育了多少生灵，以为取用。而修士精魂，无数类似于承泽大陆的修真界，都是上界仙族的力量之源。

想到此事的李庭君，蓦然感到一股悲凉。

只要不成仙，便会化为其他仙人的力量之源，那么古往今来，成仙者能有几人？就像承泽大陆，百年才那么两三位可以羽化飞升。其他数以亿万计的修士，沦为陪衬还不够，更要化为力量之源，这…太无辜，也太悲凉了！

联想到上界有八大洞天洞府，每一种修行功法，都有其特殊的力量，李庭君既愤慨，又无奈。

如果这就是修行的真相，那这个世界，未免太肮脏了。

李庭君双手握拳，“也许，师傅就是明白这件事后，才不愿飞升的吧。也许，剑修存在的意义，就是打破这个既定的修行法则？如果是这样，什么天道，什么规则，什么秩序，都要毁灭，重建！”

“李庭君，你在想什么？”明华看到李庭君面色不对，很想知道他的看法。

李庭君努力克制情绪，“以修士精魂为力量之源，其残忍程度，无异于魔族。称之为仙，实在有辱此名。”

明华虽然对李庭君有偏见，但这番言论，却是下界所有生灵的心声。

“你能说出这番话，我对你略有改观。”

“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愤慨。”

“偏偏许多人，连最基础的道德仁义都做不到。”

李庭君突然道：“也许，他们都不是人？”

明华一愣，继而是面部表情的扭曲，那是极力克制又即将失控的表现。

的确，上界的生灵，并非全部都是人族，说他们不是人，绝不是骂他们。可也有一些是人族成仙，但所作所为又违背人族的仁义道德，骂他们也不为过。

明华突然觉得李庭君眉清目秀起来。

负驰则是没有顾虑得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明华师兄啊，我道门也许就需要这样一个跳脱的弟子，否则整日只知道修行，个个都是榆木脑袋了。”

“可别，一个李庭君就够我难受的了。”

霁月小声道“唉，李庭君啊李庭君，你总能整出点花活来。不过也好，如果仙人非人，我们进入他的血脉之中，也就不算残忍了！”

李庭君道“并非因为仙人无道，我们所为便是手段正常。只不过是，仙人无道在前，我们也不必讲究手段。”

明华对李庭君的观感再度有了变化，“因他人之变，而定自身出世方式。非是一成不变，亦非随波逐流，此谓之动则静，静中动。阴阳和合，万物恒！李庭君，你的确令我刮目相看了。”

“不知道被前辈夸赞是不是好事，反正我看霁月道友对您很是畏惧啊。”

“我去。李庭君，不带这样坑人的啊。我可没有害怕明华长老。”霁月慌忙为自己辩解。

天杀的，道门之内有几个人不怕明华长老的？心知肚明，却不能张扬表露而已。哪有李庭君这样拱火的？

“哦？对我很是畏惧？霁月，果真如此吗？哼！”明华立刻质问，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