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不干净她认了,毕竟义兄能知道她在囤布料和药材,外人自然也能查到。
借题发挥又是怎么说?
她做个好事,难不成还不行了?
孟珲见她只是面露疑惑,没有怀疑是他想要强占她的功劳,心中愈发舒畅。
从前沈娇娇可不会这般信任他。
男人眼尾微挑,将道理掰开来,细细给她讲解。
“你没有再外头跑商,不知商人的手段有多卑劣。就拿你眼下囤积布料和药材来说,若你是我的死对头,你猜我会怎么对付你?”
“怎么对付?”
她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孟珲淡笑着,眼底却浮起一抹冷意,“若是没有酷寒,我会大肆宣扬你人傻钱多,做亏本生意;若是寒流来了,我会痛斥你发国难财。”
沈娇娇‘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义兄,“我哪有!”
“你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会怎么想。”
孟珲顿了顿,举了个浅显例子。
“譬如,你整个临安城都买不到药材时,拿出先前囤积的药材,你让府衙怎么向百姓交代?
“身为父母官,府衙却没有早做准备,你猜蒋巡抚和魏知府会不会强迫你将药材上交?
“而那些高价买了药材的百姓,会不会在心里头嘀咕你怎么不早些告诉他们?会不会怨恨你赚他们钱?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那些因为极端天气而失去家人的百姓们,会不会涌来找孟府讨要说法?”
沈娇娇瞳孔一缩,打了个冷战。
她从未想过这些弯弯绕绕,只想着自己是在做好事。
可她也是念圣贤书长大的,自然知道义兄所言非虚。
愚民愚民,就是听风是雨的民!
若事情果真发展到义兄说的那一步,他们一定会被有心人牵着鼻子走,甚至调转枪头对付孟府!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她问。
孟珲抿唇浅笑,“你担心我?”
“嗯,自然是担心的。”
孟珲面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低沉的声音中添了几分磁性。
“娇娇不必担忧,我能处理。”
至于怎么处理,孟珲没有说。
沈娇娇想问个清楚,却被前头的声音打断。
“少爷,小姐,到了。”
可莹恭敬站在门口,提醒二人。
沈娇娇抬头看了眼‘明珠院’三个大字,又扭头看向孟珲。
“义兄,我们进屋说话。”
外头太冷了,只要原地站上片刻,就会有刺骨寒凉从脚板底往上攀升,像是被毒蛇紧紧缠绕一般。
她一刻也不愿在外头多呆。
孟珲点头,跟在她身后往里走。
路过东厢房时,男人还侧了侧脸看过去,眼底露出一丝缱绻。
可莹端着茶水点心进来,摆放整齐后,就退出去守着门。
屋里只剩下义兄妹二人。
沈娇娇捧着温度正好的茶盏,一边暖手,一边吹开水面的茶叶梗。
“既然义兄心里有成算,那我也不多问了。”她话头一转,“义兄能继续聊聊孟绾吗?”
她不得不在意孟绾。
这个蛇蝎美人,伪装成孟府小姐混进孟家,挑拨她与孟家的关系,甚至设下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毒计……
孟绾到底想做什么?
孟绾背后的人,又想做什么?
“我还没查出来。”孟珲垂下眼睑,淡声道:“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如何发现她不是‘孟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