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距离地面尚有一丈高时,停了下来,甲板之上,登船用的舷梯自行铺了下来,伸展到了众人脚边。
一名二十来岁的男子露出了面,身穿一袭青长袍,头戴白玉冠,面色温润,拱了拱手,先和刘山虎等人打了一声招呼。
随后望向了众书院弟子,笑着说道:
“诸位师弟,且登船吧。
我等还要前往各个郡县接人,耽误不得。”
除了这名男子之外,甲板边缘,还站着其他的人,探头探脑,向下张望。
年纪不大,和白云楼他们一般。
显然,除了到此地外,此舟已然经停多次。
“多谢师兄。”
众人恭恭敬敬作揖行礼,却没人动,而是望向了白云楼。
白云楼笑了笑,打头先行,率先走上舷梯。
这算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会由当地最厉害的一人第一登舟。
因为船上有来自于各个郡县的人,第一个人,必会引来众人视线,实力强悍,多少有点夸武的意思。
以免被人看扁。
虽说如今早有‘天下一体’的说法,只以天赋高低论长较短,籍贯出身被贬斥为末流,但是同乡之人,彼此之间,难免会觉更亲近些。
各个乡党,未尝没有争抢之心。
那名男子打量着白云楼,感知到了那股修士气机,微微露出诧异神色,旋即点了点头。
估计是出身于修士之家。
白云楼可没遮掩自己,乾坤戒中,放不下太多东西,大多带在身上,羽刀挂在腰间,身披羽氅。
那把来自于江怀安的羽弓,为免惹人注目,被包在了行囊之中,可却躲不过男子的眼。
绝非寻常之家所能有的。
登上宽阔甲板,白云楼环顾四周,可察觉到一道道的打量视线。
这艘云舟,格外得大,是先前从江怀安手中缴获的雾舟数倍不止,足够站不少人。
有人瞧着白云楼,皱皱眉,似乎瞧出来了白云楼的底细。
有的面露好奇,在场还佩着刀的人,不多。
有的视线平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一而足。
白云楼则泰然自若,同样探查对方。
这些少年少女,穿着打扮,差距极大,有的则是粗衣短褐,显得有点寒碜,不过胜在干净整洁。
有的一身锦衣,甚至是来自于桑蚕郡,防御出众,达到法器层次,或者穿着其他形制各异,单凭上面光泽便让人觉不一般的器物。
天下道院,不是一家一姓的道院,而是天下人的道院,拔擢天才,从来不论出身,只以天资进第。
从这便可看出。
‘还是家境优渥的人更多。’
扫过那一件件似颇不凡的器物,白云楼咂咂嘴,忽觉自己这点家底,其实一般。
当然,在别人的眼中,恐怕他也是个出身膏腴的子弟。
白云楼大致一扫,正要转头,发现有个人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冷哼了一声,一挑眉梢,笑眯眯的。
随即手扶在了腰间刀柄上面,调动体内气机,透出一缕灵雾,使得腰间羽刀当当摇晃不止,渗出刀芒,在他周身盘桓一圈。
气势煊赫。
后脚跟上来的杨唯旺财正打量着云舟,察觉到了气机,一瞥甲板上面露凝重,或惊愕的众人,对视一眼,心累嘀咕。
娘的,老白又在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