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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2 嫌贫爱富的未婚妻 十一(第1 / 2页)

两个婆子抓着的荆棘特别扎手,还找了帕子包着手拿的地方。饶是如此,手上还是有好几处扎出了血迹。

眼看二人哆哆嗦嗦开始整理荆棘,这玩意儿真的往身上套,想也知道会有多痛苦。陈夫人急了:“老爷,我已经四点要去找陆将军求过情,他指明了要倩雪,否则这事没法过去。之前我就提出让四丫头去伺候他,他都不答应……但凡有其他法子,我也不会算计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陈老爷不为所动:“倩雪又没欠他。”

“欠了的。”陈夫人眼看两个婆子要上前,语速都加快了不少:“陆将军亲口说过,他那边出事,我们立刻就退亲,实在太凉薄,倩雪也有份。”

楚云梨提醒:“我一个未嫁的姑娘,婚姻大事全由长辈做主,定亲是你们提的,退亲也是你们提的,做这两件事时你们可没有谁之前问过我的意思。”

事实也是如此。

陈老爷颔首:“对,如果她要怪我们落井下石,也开始怪我和你。与倩雪无关。”

那边婆子已经将捆成一团的荆棘拉开往陈夫人身上套,刚一触碰到肌肤,她就忍不住尖叫出声:“老爷,倩雪已经被休,让她帮家里这一次,她有了归宿,我们能放心,陆将军还能消气,一举数得!这么划算的买卖,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陈老爷像是没听到这话似的,只吩咐道:“捆紧一点。”

陈夫人:“……”这荆棘光是套在身上都痛得厉害,还捆紧?

直接扎死她算了!

这些年陈夫人在后宅说一不二,但说到底,家里做主的还是陈老爷,婆子能分清谁是主子,因此,哪怕手拿荆棘捆人特别艰难,二人也还是尽量捆紧。

在这期间,陈夫人连连惨叫,声音越来越尖锐。

陈老爷听得皱眉:“把她嘴堵上!”

婆子手头没有合适的东西,刚好方才包荆棘的帕子丢在地上,急忙上前捡回。

那帕子上带着荆棘的翠绿和刺,陈夫人尖叫:“你敢!”

话音落下,嘴已经被堵住了。

陈老爷一脸无奈:“夫人,你当年做的事情不光彩,负荆请罪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若你不叫,我也不会堵嘴。”

两个婆子带来的荆棘除了捆人的细条之外,还有两根比拇指还粗的老藤,这是留给陆守凯打人用的。

人捆好了,直接就被送上了正院门口的马车,楚云梨起身跟上:“爹,我也要去!”

陈老爷回过头,一脸的不赞同:“你和陆将军之间不宜多见面。”

楚云梨认真道:“爹,如果他对我势在必得,我去不去结果都一样。”

这倒是真的。

陈老爷深深看她:“那就一起。”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将军府外停下,陈老爷亲自上前跟门房说了几句,又等了一会儿,偏门打开,放了两架马车进去。

楚云梨的马车在后面,到了将军府里空旷处,陆守凯已经等在那里了,边上还站着脸色苍白的陈飞燕。

陈老爷先下去,又让方才捆人的婆子将夫人也放在地上。

陈夫人根本就站不止,也是因为不敢站,她整个人努力蜷缩在一起,只希望荆棘能松点,但这只是她的奢望。躺在地上不久,青石板上已经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陆将军。”陈老爷上前恭恭敬敬行礼,对着这位曾经的晚辈,他并没有丝毫不甘,又歉然道:“平时草民事物繁忙,忙着各处奔走做生意,并不知道当年夫人对陆家做的事,也是昨天从外地回来才听说了。草民觉得此事多有不妥,夫人当年不该对陆家落井下石。今日草民将夫人送来,随将军处置,只要将军能消气,草民绝无二话。”

言语和动作都特别谦卑,那意思是把人弄死都行。

陆守凯根本就没看他,目光一直落在楚云梨身上。

“飞燕过门那日,你是如何逃脱的?”

“逃脱?”楚云梨一脸不解:“四妹妹出嫁那天,我早早就陪孩子睡下了,将军这话,我不明白。”

陆守凯深深看她:“倩雪,当年是陈家对不起我陆家,我始终记得母亲被那些官兵欺负的情形……他们是不敢欺辱女眷,但会故意用鞭子将女眷身上的衣衫抽得稀碎,我娘的衣衫破得最狠……”

陈老爷听他说起这些,心里开始发毛,这么深的怨恨,怕是不太好解,他急忙出声打断:“将军,夫人已经故去,关于她身上的事还是少提。”

这些不是什么好事,别让人死了都不安宁。

“不提?”陆守凯终于正眼看他:“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每每想起便历历在目,所以我才能一步步走到今日。陈老爷,我陆家十三位女眷,在路上受不了而寻死的就有四位,被官兵故意虐待而生病不治的有七位,现如今还活着的只剩下我一个婶娘。”

他眼神冷冽地看向陈夫人:“这都是因为她收买了押送的官差才导致的。”

陈夫人呜呜着,明显有话要说。

楚云梨若有所思:“本身衙门对待被发配的犯人就不会有多客气。”说难听点,就算没有陈夫人收买,陆家人也好不到哪去。

陈老爷明白她的意思,赞同道:“陆将军,你该恨的是当年陷害你们陆家的人,再想法子修了朝廷对于发配犯人的看守时的各种规矩。”

“照你这么说,你们家就没错?”陆守凯满眼怒火:“陈老爷,她一条人命根本就偿还不了我陆家人当初所受的屈辱。”

陈老爷张了张口,想说陆家的屈辱也不是陈家人给的。但很明显,陆守凯此刻听不进这话。他越是说,只会让陆守凯的怒火更甚,到时更难收场。

“我们家有错。”楚云梨出声:“爹和夫人退亲就不对,但他们也是为了护我。将心比心,如果是你的女儿摊上这种事,你是让女儿退亲和夫家彻底撇清关系,还是将女儿也塞入被发配的一行人中让其去死?”

是的,如果当年二人婚约还在,陈倩雪确实应该跟着被发配的人一起离开。

真那样做,不过是让陆家被害的女眷又多一位罢了。再有,陈倩雪花容月貌,又正值妙龄,说不准比陆夫人还要惨。

陆守凯扭头看了过来:“陈倩雪,我是个老实的人,当初一定亲,我就已经将你看做了妻子,决心和你相守一生,可是,我一出事你就转身就走,连头都没回,甚至没来送我一程。你让我如何能不恨?”

楚云梨纠正道:“当时我想去送的,夫人不让,眼瞅着拦不住我,她还说会帮我走一趟。陈家是商户,随便送出的银子就已经能让你们家在路上过得舒舒服服,所以我就再没多问。再有,凭我们俩那时的关系……你说将我看做了妻子,说实话,我没看出来,并不觉得你对我会有多深的感情。咱们俩只是还没有走六礼的未婚夫妻,我送一笔银子,自认为仁至义尽。”

陆守凯冷冷道:“果真是商户!什么都能用银子来衡量。就算如你所言,但我并没有收到你送的银子,反而还收到了你们陈家送来的大礼!”

陈老爷忍不住了:“那是夫人一力所为,我事前并不知情,知道了是一定会阻止的。”

当然,他并没有打算给陆家送银子。那时候陆家刚被判刑,几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又沾染上了贩卖私盐这种要人命的大事,陈家同为商人,还是和陆家走得比较近的人之一,撇清都来不及,他哪敢往前凑?

不过,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在陆守凯的眼中,当初陈家退亲就已经是千不该万不该,加上夫人收买衙差的事,简直死不足惜。

他伸手一指地上的陈夫人:“错就是错,我没不认。人我已经绑来了,随便你处置。如果你还不消气,非要计较当年的事,那你就将夫人告上公堂,大人按照律法来办,无论什么样的惩罚我都受着。”

言下之意,陆守凯想私了也行,不解气的话闹上公堂收拾陈家他都认。

陈老爷是个很精明的商人,楚云梨也听出来了,他说的是“按照律法”来办。那么,陆守凯就不能压着官员重罚陈家,真那样做,陈老爷就不认!

陆守凯似笑非笑:“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解,陆家人的那些遭遇,现如今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陈老爷可能不知,我早已经对夫人提了条件,从始至终我要的都是倩雪一人,只要让她跟了我,过去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陈老爷:“……”

来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但他还是还是将夫人绑来,一来是不死心,想再试一试。二来,也是为了表明自己认错的态度。陈家上下足有百余口人,不能因为夫人的过错而稀里糊涂就丢了命。

“这……”他看向楚云梨:“倩雪从始至终没有错,这不合适。”

“我又没说她有错。”陆守凯似笑非笑:“端看陈老爷怎么选了。”

生意人嘛,都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利益,陈老爷面露迟疑。

只这一迟疑,楚云梨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

地上的陈夫人松了口气,婆子给她堵嘴的时候,并没有下狠手,她这会儿躺在低声地上一直都在用舌头暗中使劲,此刻终于将帕子吐出,道:“老爷,你就答应了陆将军吧,这是唯一的法子了。咱们陈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倩雪一人就可换回,这还要考虑吗?”

“住口!”陈老爷面色铁青。

楚云梨忽然笑了。大红色的披风衬得她眉眼愈发艳丽,这一笑,更觉周围的景致都寡淡无味,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抹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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