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趟折腾,楚云梨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弱了,此刻浑身疲惫不堪,只想回家睡觉。
可潘大胆却不放过她,追上前两步,一把拽住她的手:“带我过去看看。”
楚云梨眼睛一闭,直直往下倒去。
反正,两个孩子一起夭折,身为母亲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在山上呆了两日一夜后昏迷不醒,是说得过去的。
这一倒下,潘大胆再多的话也只能咽回了喉咙里。将人打横抱起带回家。
张珍娘回来了。
这人抱着两个孩子去后山,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的,但一直没见人回来,随着她消失的时间越久,好多人都以为她身体太弱摔了跤,或是想不开寻了死,能回来就不错了。
潘大胆又找了大夫。
楚云梨之前被砍伤的腰背伤口又裂开了,胸口被踩出了青紫还没淡去,从生下孩子到将孩子送走,她时刻紧绷着一刻也不敢歇。这一下总算可以放心睡过去。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
边上潘欢喜守着,楚云梨侧头就对上了她愤愤的眼神,还看到了她已经红肿了的脸颊。
潘欢喜看到她睁眼,没好气道:“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呢。”
这丫头怨气很深啊!
楚云梨勉强撑起身子,除了疼痛之外,又觉浑身酸痛:“我饿了。”
潘欢喜满脸不高兴,却还是走出门去,听脚步声应该是去了厨房。
没多久,潘大胆从外面进来。
“珍娘,你感觉如何?”
楚云梨侧头看他:“你在家?”
潘大胆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自在。也是将人带回来请了大夫,他才知道张珍娘身子糟糕到了何种地步。那个大夫更是直言,若是再不好好养着,真的会影响寿数。
“欢喜炖了鸡汤,一会给你拿来。你记得多喝点。”
说话间,潘欢喜已经端着碗进门。看到屋中的父亲,她脚下微顿。
潘大胆招呼道:“快拿过来。”
看那架势,就算不打算亲自喂,大抵也要在旁边看着张珍娘喝。
潘欢喜脸色不太自然,将手里的碗放在了桌上:“太烫了,先凉一凉。”
楚云梨抬眼看了一眼那汤,问:“是给我一个人喝的吗?”
潘大胆听到这话,一脸莫名其妙:“不然还有谁?”
“我觉得那汤颜色不太对呢。”楚云梨似笑非笑:“像是舀走了汤后又掺了水煮开的。”
潘大胆皱眉:“别胡说。早上欢喜才杀了鸡……”他说这话时,下意识看向女儿,然后就发现了女儿的神情不太对,他霍然起身,奔到桌前一把抢过鸡汤喝了一口。
然后,他将手里的碗狠狠地在地上:“欢喜,你糊弄鬼呢?”他一生气,眼睛瞪得老大,像是随时会抬手打人。
潘欢喜都吓哭了:“爹,我是你亲生女儿,我才是你最亲的人。你让我像个小丫鬟似的伺候她就算了,人家不满意你就要打我。她让你杀我,你是不是也要动手?”
潘大胆瞪着她:“一码归一码,你珍姨拼了命给我生孩子,不配喝这汤吗?之前她给你做了那么久的饭,你就不能给她做一顿?”
楚云梨闲闲靠在床上:“她给我做饭就成了小丫鬟,那我给她做那么久的饭是什么?伺候人的老婆子?”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种话。”潘大胆一脸不高兴。
可潘欢喜从来就没有将张珍娘当成家人,楚云梨也懒得在这事上掰扯,好奇问:“欢喜,我记得你也不是随意抛费粮食的人,把那些汤舀出来,送去哪儿了?”
闻言,潘欢喜面色又是一僵。
潘大胆一看女儿神情,就知道这里面还有事,眼看女儿不说话,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即大怒:“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潘欢喜心一横,梗着脖子道:“我倒了!全都倒到了外头的水沟里!你要再让我伺候她,我还这样。”
潘大胆对女儿挺有耐心,女儿长这么大他都没有动过几次手。此刻却再也忍不住,狠狠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潘欢喜被他打得踉跄几步,扶住了楚云梨头边的床柱上才没有摔倒。她往床上一趴,嚎啕大哭。
楚云梨垂眸看着面前的姑娘,道:“你不会倒的。我记得你外祖母那天也受了伤,好像受的伤还挺重。”
她来的时候门口的妇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乍一看像是死了,可这几天都没有听说在办丧事。那么,肯定还是被救了回来。
潘欢喜豁然抬头,质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把汤给我外祖母了?你故意在这胡说八道,故意让我爹生气,让他揍我,外祖母说得没错,你就是没安好心。是不是要让我爹把我打死你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