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今天上午,自己把车停在坡上,那会儿坡上还有些风,她牵着甜甜的手,只看到帐篷门口的折迭桌上丰盛的食物,还有地上钱成峰的鞋子。她以为钱成峰在帐篷里没听到动静,牵着甜甜的手,说说笑笑,走向帐篷。
帐篷的布门是放下来的。
向思翎也没在意,叫甜甜脱鞋,自己也脱,同时掀起布帘,甜甜冲了进去,她紧随其后。
然后她就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钱成峰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弯折四肢,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就像一条狗。他被绳索绑住的手腕,搭在一口双耳锅上,一只手腕还在流血,但是血流速度不快,锅里已经满了。他看起来快要没气了,只朝她们母女的方向,睁了睁眼皮,但是没能睁开。他用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喊了句“甜甜”,就再没了声息。
而那个人坐在帐篷里,一手拿着手枪,另一只手拿了把雪亮无比的小刀,刀上有血迹。那人抬头看着她们。
那是向思翎见过最可怕的眼神,冷酷,悠闲,漠然,仿佛没有半点属于人的情感,像一个真真正正的死神。
……
“所以你进帐篷的时候,钱成峰刚好被杀,凶手还没走?”一队队长问。
“是的。”
“凶手长什么样?”
向思翎皱眉,显然极不愿意回想,她说道:“个子很大,和陈浦差不多高,挺壮的。”
“穿什么衣服?”
“我只注意到是黑色外套,黑色裤子。”
“穿什么鞋?”
“没太注意。”
“长相呢?”
“脸有点方,皮肤黑,粗糙,眼睛很深,眉毛长得很凶。就是那种,有点野性,粗犷的男人。”
“画像师一会儿就到,到时候可以请你协助我们做出画像吗?”
“可以试试。”
“你们和凶手正面撞上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抱起孩子就往外跑,但是被凶手抓了回来,那个人力气太大了,身手也好。我尝试反击,没有成功,那人……把甜甜抓走了,丢了束口带给我,拿枪威胁我把自己的脚和手都绑上。然后,那人把甜甜也绑上了。”
陈浦忽然问:“你说他一只手拿着刀,是什么样的刀?”
“是一把手术解剖刀。”
“你肯定?能认出解剖刀?”
向思翎笑了一下,平静地说:“有段时间感兴趣,研究过。”
“那他拿的枪呢?什么型号,你认识吗?”
向思翎摇头:“枪我就没有涉猎过了,没机会。”
陈浦的身体微微前倾,双眼锐亮如雪,盯着向思翎的眼睛:“你和甜甜都看到了凶手的脸,还被他制服了,可他没有杀你们。为什么?你知道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