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的,谁杰宝给常凯申做的汇报啊!
做人不能葬良心吧!
要不是彭小文及时跑过去一线,要是按照戴春风的狗屁拼刺刀全歼滩头守敌的命令,滩头阵地守军撑不到中午就全特么被这么个命令给霍霍掉了!
哦……
俞济世突然闭口不说话了。
莫不是,那个狗屁命令,是……
“一个小屁孩子,毛都没长齐!也不是读军校的,逞什么英雄!他懂打仗吗?他懂个屁!”
“……”
俞济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彭小文刚刚20出头,说他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没毛病吧,而且他也确实没读过军校。
至于逞英雄嘛,那特么开着斯蒂庞克冲过去前线的画面,真被洋人记者拍到了,前面斯蒂庞克开的像特么坦克似的,后面跟着他的狙杀七组全都骑着马,那特么的,那是很拉风,是有点瞎搞……
你要是说他逞英雄,俞济世不反对。
但要是说他不懂打仗,俞济世不同意这个说法。
74军的军部里,也有不少军阶不高的小参谋,偶尔也有几个能想出来好点子的,但是像彭小文这种满脑子都是歪招鬼点子,那就真没有!
就刚刚这过去的一天一夜,从那个“没良心炮”开始,到后面岛上的“炮兵观察组”和烟雾遮蔽下的150重炮阵地、七五山炮阵地,精准时机对鬼子造成的杀伤力……
俞济世怀疑这个战术方案,应该是彭小文他叔叔彭孟缉重炮团哪个参谋提供的,只是人家没署名在幕后而已!
但是那个“没良心炮”……那个俞济世真不知道是哪个野路子参谋的点子。
至于后面的水上飞机一系列战术悲壮惨烈,那全是人家海军兄弟们给力,彭小文自己都说了那不是他设计的。
早上彭小文把斯蒂庞克当坦克开,冯森发告诉俞济世了,前因后果都是因为那个要求守军主动出击的命令,俞济世也就不想评价这个事情了。
当然,军令如山,哪怕是错的,也必须执行下去,这是校长的教导。
彭小文以下犯上,确实是踩了校长的尾巴,哦不,底线。
“海军那边,那帮胡建佬,觉得我对海军什么都不懂吗?觉得我是白痴吗?哼!哼哼!”
“……”
俞济世懵擦擦看着跟在常凯申旁边的白健生。
海军胡建佬,人家又给炮又给飞机,人家连命都送过来了,可常凯申怎么这么生气?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白健生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好了,我想想,我想想……对,对对,主要是那个军长,陶什么来着了,主要是他的问题!这些地方部队,一心只想保存实力!只知道要番号要地盘要物资装备……”
“……”
好吧,又怪罪到人家28军头上了。
俞济世并不知道常凯申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到底什么事才能让他如此暴躁。
暴躁到,连基本常识都扭曲了。
俞济世嘴巴张了张,想要解释解释。
白健生抬眼微微皱了下眉头,俞济世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要暗示什么。
虽然不明白,但俞济世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气哼哼地坐了下来,半晌,常凯申重重地叹了口气,吩咐道:“健生啊,上午的新闻发布会,就由你去和大家见面吧。”
“是。”
白健生小心翼翼地说道。
常凯申非常非常非常生气。
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戴笠务必坚守一线阵地到6号中午,就是为了这个面对西方记者的新闻发布会。
挡住这次攻势之后,下一次日军的登陆,就是6号下午两点左右了!
哪怕你那个时候你再撤到二线去呢?
就差这几个小时,怎么就不能守住!
懂不懂慈不掌兵的道理!唉,太令人失望了!
蠢货,饭桶,一点政治都不懂!
气哼哼地背着手离开的时候,常凯申还无法压抑内心的愤怒。
怎么就守不住呢?怎么就守不住呢?
俩个步兵团打残了?
只是打残了,又不是全部死光了!
而且,你两个师,你总共应该是每个师四个团吧……算你吃空饷,你至少你得有三个团吧!
算了算了,不能想了,一说起来,就又开始说装备不足弹药不足训练不够……
娘希匹的!娘希匹的!
全都是饭桶,全都是蠢货!
“委座,委座!”
侍卫组长陈方轻轻喊了一声。
沉浸在愤怒情绪中的常凯申怔了一下,这才松开使劲按揉太阳穴的右手,缓缓睁开眼睛。
陈方是江西人,其父亲是清末秀才,陈方12岁时候就是远近闻名的“江西才子”,17岁时得到另一位“广东才子”杨永泰的赏识,成为时任北洋政府众议员兼财经委员会主任杨永泰的秘书。
杨永泰1936年被刺杀身亡之后,陈方投奔到了张群门下,经张群和陈布雷推荐,抗战爆发后,陈方先担任军委秘书处机要组组长,后又调任侍从室四组组长,是常凯申为数不多身边信得过的人中的一个,被外界成为常凯申的“大内总管”。
“芷町,什么事情啊。”
常凯申对于文人还是比较客气和尊重的,尽量语气保持平和。
“多家洋人报纸发表了金山卫抗战的文章,都很正面,舆情效果不错……”
“哦?”
常凯申诧异了一下,新闻发布会不是还没开吗?怎么消息都已经发布了?
“夫人那边安排的,材料都是她从戴雨浓那里拿到的,稿子和照片都是夫人亲自挑选的……”
常凯申松了一口气,伸手从陈方手里接过几张黑白的样报,简单浏览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