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哑然失笑,“李公子莫怪,婉芳是我姐妹,你斩杀红女的事,我已传信通知了她。”
赵婉芳?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李衍微微一愣,“她如今在何处?”
玉梅笑道:“如今在京城,跟着门中一位长老,聪慧且心思细腻,前途不可限量。”
“那就好。”
李衍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这赵婉芳幼年凄惨,以复仇为执念。
他当时透漏赵长生的消息,本是要让其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竟像打了鸡血般,开始一步步谋划。
玉梅摇头叹道:“婉芳也是执拗,托我留意‘红女’的消息,派人交给李少侠。”
“没想到我这边还没做好准备,李少侠就已将其斩杀,奴家着实佩服。”
“实不相瞒,这‘红女’原为长安金燕门首领,却暗中加入弥勒教,害死连累不少姐妹,不少长老对其恨之入骨。”
说着,起身做了个万福,“此番大仇得报,我等谢过李少侠。”
李衍面色平静,摇头道:“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玉梅嫣然一笑,“二位看来有事要谈,奴家就不打扰了,再给二位置办一桌酒席。”
说着,微微点头,带着一股香风离开。
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李衍若有所思。
他当然不会因为几句奉承话,就放松警惕,要知道,这金燕门可从来不是什么善茬。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武瞿,此时却忽然开口道:“李兄弟无需疑虑,我在此地住了许久,和玉梅也算老相识,她应该与那些妖人无关。”
李衍眼睛微眯,“何以见得?”
武瞿一乐,低声道:“这玉梅,是京城金燕门派来的,武昌燕门统领曲秋燕,对其多有防备,双方都等着拿到对方把柄。”
“这种时候躲都来不及,哪会和妖人勾结?”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感觉,该怎么做,李兄弟自己决断便是。”
李衍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问道:“武师傅放着那么多地方不住,却寄身青楼,难道不怕人说闲话?”
“哈哈哈…”
武瞿摇头笑了几声,端起杯中酒,一饮而下,“看来李兄弟,有许多事不清楚啊。”
“武行之间,可没那么和谐。武昌本地神拳会会长,乃是沧州一位老拳师,和我家也算有些关系。”
“但武昌这地方,三教九流汇聚,神拳会被江湖门派压制,武昌王曾几次扶持,都没起山,嫌他们没用,就懒得理会。”
“我无论住到哪一家,都是麻烦,都是争权夺利而已,这种烂事懒得理会,索性躲在这里逍遥…”
说话间,忽然停下了嘴。
很快,房门打开,几名女子带着小二鱼贯而入,将桌上酒席全部更换,又敬了二人几杯,这才转身离开,关上房门。
她们刚走,武瞿便立刻起身,来到房间一侧,从硕大的行囊中取出一尊神像。
只见这神像生有三眼,目光如炬。身着红金相间华丽长袍,头戴宝冠,长发披肩,手持持金砖、火轮等法器,气度森严。
正是华光大帝。
华光大帝姓马名灵耀,民间又叫马王爷,不仅武行信奉,就连许多城中,都有马王爷神庙,百姓日夜供奉。
这尊神像,显然不是凡品。
武瞿掐着法决,三次叩拜后,又在神像前点燃三根香,一股威严的罡煞之气顿时笼罩整个房间。
李衍见过这种法门,可防止神通探查。
武瞿做完这些,才转身来到桌前坐下,微笑道:“我要与李兄弟谈的事隐秘,还是小心为上,免得被人听去。”
“哦?”
李衍来了兴趣,“武师傅要说什么?”
武瞿没急着回答,而是摇头道:“武昌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李兄弟可知道,我为何不愿和他们纠缠?”
李衍道:“为何?”
武瞿眼神变得凝重,“因为对我来说,有更重要的事,红尘中的权利,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等修行者披荆斩棘,若沉迷于其中,哪还有时间窥得大道?”
李衍心中一凛,“登神者?”
这武瞿的行为有些怪异,看似出身名门,浪荡红尘,但却莫名有股疏离感。
龟山之上时,李衍便有所怀疑。
武瞿叹了口气,摇头道:“我还不够资格。”
“所谓登神者,是一帮很特殊的人,他们或惊才绝艳,或出身名门,行于名山大川,隐于荒泽,或修行正道,或走上邪路…”
“我道行有限,还接触不到他们。”
“不过,我却隐约知道一些。这些登神者中,也有很多派系,彼此相见,有时会斗个你死我活,只不过通常在荒山野里,外人难以知晓。”
“他们的派系,大多与修行道路有关。”
“有玄门正教的登神者,在门中地位超凡。他们互相都有联系,一旦有人获得承认,有了登神之机,玄门便会全力为其造势,在各地封神建祠。”
“当然,大部分人顶多修成鬼仙地仙,躲藏在洞天福地灵窍中,一是畏惧天条,二是作为教派底蕴,关键时刻现身出手…”
“这批登神者,号称隐仙。”
“还有一类出自旁门法脉,他们在各地修行,彼此之间形成联盟,守望相助,亦正亦邪。”
“这批登神者,号称山中仙。”
“但数量最多的还是另一批人,他们无论出身如何,都因各种原因,走上了长生邪道,散落于神州各地,和妖魔差不多。”
“这些人,也是玄门正教和朝廷,重点打击对象,我们称之为‘魔’!”
李衍眼睛微眯,“我们?”
武瞿点头道:“实不相瞒,在下也加入了一个组织,都是修行武法者,大多出自江湖。”
“无论神州各个门派,一旦达到这个层次,就很少的参与江湖之事,四处游历。”
“说实话,张笑山前辈虽已入丹劲,但已年迈气血衰竭,没了潜力,且非玄门中人,因此没被我等吸纳。”
“我等既不是玄门正教,又修行武法,没有禳灾祈福的本事,也不可能被朝廷承认,所以只能靠自己。”
“李兄弟,我欲引你入会,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衍听罢,若有所思道:“武师傅,你们这组织叫什么?”
武瞿沉默了一下,摇头道:“暂时不能说,但有件事可以向李兄弟透露。”
“我们的组织中,有不少活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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