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帝神行术”咒法一起,周围顿时狂风大作,满院风沙,吹的那些赶来的仆役睁不开眼。
狂风过后,李衍身影已然消失。
远处街道上,火把如龙,人声鼎沸,正是得到消息的都尉司人马前来支援。
而李衍已裹着狂风,在房顶上纵横跳跃,每一步,都跨越十几米远,转眼就来到南门城墙前。
他脚下发力,腾空而起,半空中踩着砖石一个借力,便裹着狂风掠过城墙。
呼!
守城的官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周围火把摇曳不定,差点熄灭。
“妖…妖怪!”
“快鸣鼓,城里出事了!”
铛铛铛!
锣鼓声伴着火光,让整个小城再次沸腾。
而李衍已伴着狂风,消失在黑暗中……
…………
耳边风声呼啸,四周景色迅速后退。
李衍全力施展“北帝神行术”,他如今不只靠甲马,暗劲爆发时,也会施展借势之法。
沿着地脉气息飞奔,速度比以往更快。
加上嗅觉神通,即便夜晚光线昏暗,也没有丝毫阻碍。
十里的距离,不到半袋烟的功夫就已赶到。
还未靠近,李衍眼中便闪烁一丝震惊,浓郁的腥臊气、凶煞之气,几乎是扑面而来。
来到座山岗,李衍猛然停下。
他将腿上的甲马扯掉,随手一扔。
呼!
甲马燃起火焰,还未落地,便化为灰烬。
这玩意儿,同样是一次性法器。
无论其中蕴含的罡煞之气消散,还是停止施展术法,都会立刻毁掉。
李衍看都不看,后背紧绷,提起警惕。
只见山岗上的密林旁边,趴着十几头吊睛白额猛虎,皮毛斑斓,有大有小,或躺或卧。
在他们周围,还有密密麻麻身影矗立,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色铁青如死人,双眼血红,身上散发浓郁尸气。
李衍能闻到,一股特殊阴冷腥臊味。
这些都是刘纲操控的伥鬼。
粗眼望去,至少有三四百个。
怪不得猛虎有山君之名,有了道行后操控伥鬼,和控制兵马没什么区别。
更让李衍心惊的,则是悬崖边。
那里正矗立着一头巨虎,如之前推测,身高两米,体长六米,还不带尾巴。
这头巨虎,正在月光下望着远处山脉,即便没有回头,那压抑的气息,也令他胸口发闷。
而吕三,就在其脚下躺着,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显然已陷入昏迷。
李衍眼睛微眯,顿时了然。
这刘纲,之前定是以阴神出窍,附身吕三,但自己肉身才是其根本,不可能丢下不管。
“我劝你别动心思…”
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老虎缓缓扭头,脖子上戴着那块黄玉牌,双目好似灯笼,散发血色光芒。
话音刚落,吕三脸上就长出一些黄毛,又迅速缩了回去。
“虎形术!”
李衍一看,眼中顿时升起杀机。
“放心。”
猛虎口吐人言,低沉道:“你应该已见过此术,那是老夫那孽徒所为,但对老夫来说,此法和蛊术差不多,随时都可以解。”
“只要你不坏事,他就无性命之忧。”
蛊术?
李衍眼睛微眯,沉声道:“事已至此,前辈至少把话说清楚,免得待会儿动手出了岔子。”
“没什么。”
猛虎沉声道:“只是我夫妇俩误信歹人,遭了算计,如今终于迎来转机。”
“你既是活阴差,还知道了我们根脚,有些事也就无需隐瞒。”
“我夫妇俩当年也算风光,得遇名师,资质也还不错,修行有成,曾跟随葛仙翁左右。”
“然而,那条路太难了,终究是差了些,加上当时适逢乱世,我俩便于山中修行,暗中布局还阳。”
“第一次回到阳间,已是隋唐,我俩重新修炼,比前世更进一步,但仍迈不过关口。”
“迫不得已,只得用了些其他法子,但一步错,步步错,反倒差点入魔。”
“再次醒来时,已是大宋年间,我夫妇俩心灰意冷,已决定放弃,就在那地仙窟中躲藏,一次次还阳轮回,即便无法登神,做个逍遥地仙也不错…”
“直到,有个人上门拜访。”
“谁?”
“鬼教教主,张怀素。”
李衍眉头一皱,“你们也算是史书留名的神仙人物,怎么还会和这种败类交往?”
大宋鬼教的事,他仔细询问过。
当时鬼教的神州各地,都有首领级人物,《夷坚志》上皆有记载。
比如鄂州是“黄六师”、闽州有“赖巫师”和“大悲巫”,陕州有“汤法先”。
而这鬼教教主张怀素,最为出名。
他原是舒州僧人,元丰末年客居陈留,常插花满头,佯狂于县内,自称“戴花和尚”。
因占卜运途吉凶颇为应验,引得许多民众信仰追随。知县毕仲游恼其蛊惑民众,打了一百大板并勒令还俗。
之后,此人便留起头发与士人交往,又自号“落拓野人”。
张怀素起初以替人看风水为生,后凭借各种旁门左道妖术,结交士人官商。
后来,被查出鬼教教主身份,来往密切的官员有蔡卞、安惇、吕惠卿、邓洵武、张商英。
此事一旦暴露,便会引发朝堂动荡。
主审官林摅,便奉宋徽宗赵佶之命,用“以安反侧”的理由,将所有密信付之一炬。
即便如此,也有数百官员士大夫被下狱问罪。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张怀素谋反案”。
当然,这些都是对外宣称,做给天下看。
张怀素乃是鬼教教主,岂会那么轻易被抓住,这妖人直接投靠了金人,一路兴风作浪,后来还随军南下,造成了大名鼎鼎的靖康耻。
也正因此事,玄门才对大宋产生不信任,到后来更是扶植大兴朝灭宋,与金帐狼国南北对峙。
猛虎沉声道:“因为他是一个故人,同样是还阳者,曾为江左朱家之人,与我等也算有旧。”
李衍眉头一皱,“江左邪修?”
第二章稍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