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天地皆同力,想来也是今儿个中山公死期到了。
不仅营中留守的供奉暗哨守卫们,被乔发的击筑高歌声吸引,放开最后五里的通途,叫四人潜了进来。
而且铁蛋他们到营口时,正好碰到四个杂兵蹲在营外草窠里拉屎……
于是剑光一闪,四颗人头便从脖颈上滑落下来,噗通噗通声中坠入粪池。
四人闪身冲上来,利落的把尸身扒光了,换了军甲,尸身丢入壕沟粪坑,然后一个个往脸上抹了污泥,身上浇了马尿,脏兮兮,臭烘烘,大摇大摆得进了军营。
伪装成坎国的士兵还真不难,毕竟坎军可不像艮国王师一般,旗帜鲜明,衣甲齐备,有制式的套装军服。
坎国苦寒,军卒的武备几乎都需要从国外进口,大部分人用的盔甲都是武帝时代,老骠骑军留下来的传家宝了,而底下的衣物更是多以皮草毛毡为主,啥动物的毛片都有,自然谈不上什么统一规格。又或者说一看这些脏兮兮穿得和土匪毛熊一样的匪兵,就知道是坎兵了。
如果非要识别坎国军队和土匪的区别,大概也就是看谁的着甲率高一些吧。
毕竟鏖兵那样的精锐,从头到脚都披得和铁塔似的,脸都被铁板铁面铁圈遮得严严实实。而坎国缺铁,一般杂兵也就腹心和手足着甲,能有个头盔兜鍪的都算不错了。
更何况由于坎国人本来就是各个部落的杂虏,还有从天南地北流放来的囚人,甚至还有妖魔鬼怪,野人毛人,体型差异巨大,都是自己从武库和战场上捡了散装,所以大家都是奇形怪状,也没人管你长啥样。
而铁蛋他们这一队,有铁蛋这个读的懂军旗的本地人领着,还有三人都是断手的残疾,一副刚从战场劫后生还的狼狈样子,更是完美融入了画风。
于是趁着营中的士兵也吵吵嚷嚷的,往营外聚拢去抓那唱歌的疯子。
四人也一边往内营去,一边继续往脸上抹烟灰和狼粪,路过战后收缴的军械营地,又去捡了几身满是血痂碎肉的艮军甲胄,带上环首刀和短矛,遮掩住身上的皮毡,完全混入坎军的阵列,以至于要不是铁蛋拉了两把,那几个家伙差点跟着别人走错了……
“他们去追掌柜了,这边来,看见了么,那金旗白毡的大帐,顶上有一块暗红的。”
三人顺着铁蛋指的方向望去,纷纷点头。
铁蛋道,
“那是末代大单于出阵的王帐,行军打仗一直带着,阴山牦牛神的毛皮,可以抵挡元神窥测,号称诛邪百害不侵。
后来被大将军缴获,把大单于和他四个儿子用顶上的毛毡裹住,乱马踏死,单于全家的血肉还沾在上面呢。
那里应当就是石蛟的大帐了。”
震诸皱眉,
“无法神识锁定……那怎么放飞剑?”
艮沫扫了一眼重重门禁哨塔,也不禁摇摇头,
“戒备太森严了,居然还要这么多人,就算点起火来,只怕也难从射手眼皮子底下混进去。”
乾让瞪着眼,
“还有那些是什么妖魔?怎么这般巨大……”
铁蛋看了看白毡大帐周围,那七八个身高逼近三丈,全身铁胄钢盔的巨人,
“什么妖魔,那就是纯血鞑虏啊,你们没见过?”
“什么?那是鞑虏?”
“怎么生的这么高……”
“当年大将军打的,就是这种东西?”
铁蛋解释道,
“他们也不是一生下来就这样的,这些北虏不尊王化,不拜三尊,祭祀供奉本地的妖魔,因此被一些魔神庇护,就像我们的修士一样,偶尔会有人觉醒妖力,血肉变异,完全长大后就那样。
不过现在这样的纯种也不是很多了,大部分都被吃掉了。”
“……吃掉?”
三个人扭头瞪铁蛋,
铁蛋耸耸肩,
“被当年的骠骑军啊,不然这冰天雪地的,上哪儿找那么多兵粮啊,当然是就地就食了。
鞑虏肉多血浓,吃它们总好过杀马吧。”
一时间南方来的三个山炮陷入了震惊,对坎国的生态评价又下了三个档次,快跌出十八层了。
不过铁蛋可不是带他们来旅游的,招呼三人跟上,就往主营走,叽叽呱呱和看守在营门前的士兵讲话。
门口的士兵也呱呱呱回了两句,虽然语言不通,但看他挥手的意思,大概是叫他们滚。
于是铁蛋手起刀落把对方砍成两段。
“呱唧呱唧呜哩哇啦!”
周围的守卫大吼着冲上来。
三人懵逼。
铁蛋扭头,
“砍死他们,不要用剑。白虎跃涧!”
然后他哇哇哇大叫着跳劈上去,把士兵剁成一段一段的。
于是残疾人们只好独臂拔刀,一阵腾挪闪转,和冲上来的门卫对砍,还得小心留神周围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