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楚休的要求，秦项只是稍微想了一会，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要在一年内进行旧日试炼。”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拖下去了，极道、域外魔，这些突然出现的东西打乱了上面的计划，没有人知道继续深入深渊后，我们还会遇到什么，必须争分夺秒！”

“没问题。”楚休答应。

他没再讨价还价，因为他知道其他条例是几大势力共同定下的规矩，这是很难更改的，至少秦项肯定没有这个资格，所以楚休也就不再扯皮。

接下来，二人开始敲定具体的细节。

首先是用物资换取因果点的事宜。

会面的地点和时间都由楚休指定，并且只有他确认过的人员能够进入选择地点的方圆五里内，若是被楚休发现有无关人员在附近徘徊，交易就会直接取消。

楚休决定先将【珍藏】及以下品质的装备道具还有【锚点】出手了，如果合作顺利的话，再出售之后的高阶物品，直到将【升级核心】和【登神序列】这两个大宝贝换掉。

虽然楚休觉得自己身为文明使，对方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而且以那些高阶觉醒者的手段，要是铁了心埋伏自己，他这些准备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但凡事谨慎一点准没错。

而秦项也随即给出了政府为楚休准备好的成长机缘。

“综合在尸城中发现的各项资料，我们在离尸城约两百公里处，大致定位了一个避难点。”

“那里原来是一个军区，在末日来临的第一时间，意志坚定、火力强大的军人就控制住了局势，并以此为据点建立了研究所和避难处，收留了大量难民和顶尖科学家。”

“根据电台复现的记录，这个军区似乎坚持了许久，直到尸城完全毁灭前，那里都还在正常运转。”

“我们推测，那里的深渊生物等级普遍要比尸城高，是个很好的探索地点，在综合信息评级中得到了最高分，但究竟那里有什么，也只能去了才知道了。”

“在冷却期结束的三天后，我们的探险队伍就会出发，当然你可以加入也可以单独行动。”

这个机缘听起来确实不错。

“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尸鬼世界中打怪升级，提升实力，同时留意值得信赖的队友，在一年内组成一支通关旧日的小队。”

楚休大致整理了一下他接下来的目标。

只要能成功通关旧日，那么他在诸位大佬心中的重要性就会大幅上升，得到海量的资源投资。

可以说这是比世界任务的核心锚点还要大的机缘！他自是要好好把握。

而在敲定好所有细节后，秦项也就告辞离开。

这位调查员似乎被极道和域外魔的事搞得颇为焦头烂额，一点时间都不愿浪费。

楚休则是又在渊城中转了转。

既然来了，他也想趁机多了解一些这个世界的黑暗面，这样日后在一些事情上就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在将渊城仔仔细细地逛了一圈后，楚休发现这里的人交流，大部分都是如他和秦项一般，先用身份信息加了好友，再详细面谈，只有少数组织机构会在此地建立房屋，设立自己的据点。

这些据点大都是一两层的小平房，但却有一个建筑在一堆平房中拔地而起，鹤立鸡群，尤为显眼。

那是个十几层的豪华中式阁楼，大门上挂着“山外楼”的牌子。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这个意思吗？”

这让楚休颇为好奇。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进去看了看，阁楼里十分空旷，只有满墙的数据信息，以及一个站在墙角的负责人。

这负责人一动不动，似乎只是留了极少一部分意念在此地，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本体那边。

楚休也没在意，自顾自地逛了起来。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公共委托】板块，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许多任务。

这些任务似乎是供那些加入山外楼，但并非山外楼核心成员的【签约雇佣兵】接取。

因为楚休是外来者，所以只能看到保密程度最低的任务，但即便如此上面的信息依旧令他震惊！

【探明京都赵家长子的具体天赋，报酬50000因果点。】

【将魔都一中某女学生毁容，姓名张楚楚，学号207914355，报酬一件“完美”品级将阶装备。】

【出售一件a级天赋“感官共享”的“胚子”，性别男，保存完好，买家自备剥夺之手，私聊问价。】

当然，这种“黑暗”的任务相对较少，更多的还是搜寻材料，探听一些上位存在信息之类的普通任务。

但这依旧让楚休暗暗咋舌。

更恐怖的是，似乎山外楼还有自己的核心成员，会为某些顶级大佬服务，他们给出的口号是，只要开价够高，一切任务他们都接！甚至让他们去刺杀天王都行！

哪怕口号存在夸张的成分，没有足够强的底蕴也绝不敢说这话。

而真正让楚休感到惊讶的是，他无论是在现实中还是网上，都从未听闻过这个组织的任何消息，连“山外楼”这个名字，他都是第一次听说！

这种信息封锁和保密的能力，实在太惊人了。

心下好奇，他详细地了解了一下。

想成为签约雇佣兵非常简单，只要接取一个任务并完成就行，而完成的任务越多，雇佣兵等级就越高，也就可以解锁保密级别更高，奖励更丰厚的任务。

对于实力强的闲散觉醒者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获取资源的方式。

便在楚休犹豫要不要也试着加入山外楼之时，他忽然眸光一动，看到了一条任务。

【搜集域外魔阿兹·伊利图亚·姆戈斯相关情报，报酬一千因果点以上，可试情报价值详谈。】

“这不就是我士阶试炼时碰到的那个痛苦神明吗？”

想了想，楚休联系上了站在墙角的负责人，接取了这个任务并留下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和一些基础的情况。

那人公事公办地将楚休的信息化成了一张牛皮纸，接着放进了身后的一个小抽屉中，就不再搭理楚休。

楚休也不在意转身离开了山外楼，随即没有停留地脱离了渊城。

意识被包裹着在虚无的空间管道中飞速穿梭，楚休感到四周空间急速扭曲，眼前像是在被间断的强光持续照射，一阵阵眩晕感传来。

半分钟后，随着意识落到实处，眼前一切光怪陆离的幻觉才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卧室。

午后的日光落在楚休手臂上带来阵阵暖意，鼎沸的人声和烧烤摊的油腻香气从半开的窗户中传入，让楚休一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数据化的世界，他的一切感官都消失了，他能感知到的只有冰冷的数据流，在这种情况下，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情感都被剥夺，只剩下理智的逻辑思考，同时渊城中那些阴暗、血淋淋的现实，也加剧了这种感受。

在渊城中时，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在重返蓝星后，这种强烈的反差，让楚休立时感到了一种一直被他忽视的，切实活着的感觉。

不知为何，此际他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了一个想法，并且直觉告诉他这个想法是正确的。

“被深渊吞噬后，完全数据化的世界，应该就是渊城那样。”

楚休之前一直不理解被深渊吞噬意味着什么，现在总算有些切实的体会了。

在数据的世界，是不存在任何变数的，一切的演化都能被预测，那些思维、情感的碰撞会全部消失，只有数据，一切都是数据。

说实话，楚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情感颇为淡漠的人，但在变为纯粹的信息体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终究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感情和羁绊依旧是组成他人格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