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林苏来到花树前,一首青诗召唤了圣道意志。
圣道意志暂时压制了佛门意志,她才有机会向林苏说出那句话:带我走!
林苏从西山带走的那棵小桃树,就是她的本体。她就这样真正脱离了被佛门压制的命运,也算得上死里逃生。
林苏完全愣住……
灵隐寺,居然是至善大师金身所化,满山桃花,居然跟她有关,如今她离开了,西山才开始长其他的树木。
这些,是如此的离奇,无处不显示绝代高人的风采。
不管是金身化佛寺、千年意志不灭的至善,还是一念让西山开遍桃花,借花而续命的花妖,全都是难以想象的绝顶修为,难以复制的人间奇遇……
“你……目前是什么修为?”
花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能不能别提这么沮丧的话题?我一封千年,精元两失,关于修为的话题,纯粹是打我的脸,揭我的伤疤,我不玩了,我睡觉……”
一头倒在花丛中,不再起来。
林苏目瞪口呆,你一根嫩枝就杀了一头妖皇,不应该意气风发吗?怎么这么一幅霜打的茄子一般?你这样玩,会没朋友的……
突然,他的元神一震,被驱逐而出,刚刚归入识海,房门一响,陈姐和崔莺并排站在房门口,如同两朵鲜花儿同时开放。
她们回来了!
林苏深感庆幸,幸好这时候元神被驱逐而出,否则的话,陈姐和崔莺到他房间里,会看到一幅很诡异的画面,林苏人在,但没了意识,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
林苏伸出手,抱住了陈姐。
陈姐在他怀里轻轻颤抖,叫了声相公。
跟着是崔莺,刚刚从冰天雪地的义水北滩回来,一回来就钻进了相公的怀抱,压抑两个月的情怎么有点小泛滥呢……
“绿衣呢?”陈姐目光四顾,不在房间里啊?她还以为相公跟绿衣正在床上呢,一般情况下,大白天的不至于这么狂放,但相公向来不在乎这个,绿衣在这事儿上也很放得开……
林苏有点不好意思……
但绿衣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跃而起,钻进林苏的怀抱,伴随着一声夸张的叫声:“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表现得就象是刚刚见到林苏一样。
林苏懂了!
陈姐和崔莺全瞒过去了,只有柳杏儿,在院子发懵……
绿衣,你太坏了,前面偷吃后面演戏,滴水不漏啊……
暖阁早已生好了,踏入温暖的暖阁,窗外的冰天雪地,就成为了一道独特风景,没有寒风刺骨,只有美景无边。
林苏坐下,身边是陈姐和崔莺,绿衣亲自泡茶,崔莺还有点不好意思,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很自觉地将自己当成小的,一般这些事儿都是她干。
但今天,绿衣大概是心中有愧,主动干了……
“江滩和义水北滩那边,情况怎么样?”林苏问了。
江滩那边,好得很!
虽然说人数还在增长,目前已经达到三十万人,但那边家家有余财,粮食充足,房子也修好了,煤也足够,冬天对他们而言完全不是问题,甚至可以说,整个冬季,他们是整个海宁府最滋润的一群人,就连城里的富商大户,都千方百计到那里去过冬。
义水北滩这边,情况就差得多了。
很多人的房子没有建起来,冬天就到了,打了个措手不及,幸好那边的人很团结,有房子的,尽量腾出地儿来,让没房子的人临时住进来,木器厂那边,也临时做了很多木屋,煤厂的煤,一船船地朝那边送,那边的人前期刚刚拿到了卖花的钱,买了足够的粮食,总体来说,虽然还比不上江滩这边,但相比较其他的地方,依然是人间福地,至少他们不会缺粮饿死,也不会被活活冻死。
陈姐和崔莺刚才去那边,享受到了数万百姓含着热泪接送的待遇,到现在还是心潮起伏,难以自持。
“相公,家里来过几个人,我觉得有点特殊,需要跟你说下……”绿衣开口了。
“哪几个人?”
“知州大人来了!”
林苏微微一惊:“宋都?”
“是的,他是林家的至亲,初到曲州任职,第一站就亲自来家里拜访,夫人高兴得什么似的,相公,你觉得他……”绿衣说到这里没有说下去。
陈姐和崔莺也看着林苏。
陈姐亲手搜过宋都的材料,对宋都的情况甚至比林苏还清楚,她知道宋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她还知道宋都曾经在金殿上对林苏下过死手,这个人,甚至比林苏摆在台面上的敌人还阴险,但在林家,她却是不能提的,因为这人是夫人的至亲。
她也并不知道,林苏踏入官场之后,跟这位至亲有没有缓和关系。
林苏道:“他前来,做了些什么?”
宋都过来,打的旗号是跟亲戚会面,带了三个官员,也都是曲州官场上的头面人物,给林家的面子给了个十足十,吃了顿饭,夫人让抱山先生带了几个大儒过来陪的,饭后,宋都去江滩转了一圈,看了几家厂子,看了海宁学府,也看了义水北滩,在“义川湖”那三个字下面站了很久……
他在江滩的全过程,都在陈姐的监测之下。
他全程客气,全程微笑,没有说任何针对林苏的话,对江滩和义水北滩的改造高度肯定。
即便如此,陈姐还是觉得这个人想做什么文章。
“对于一个骨子里就是小人的人,我当然不会抱什么幻想!不过呢,凭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林苏道:“还有谁?”
还有一人,极其特殊!
什么人?
一个骑着黄牛的老头!
此人在江滩转了整整两个月,时至今日还在,他是圣家的人!
林苏目光闪烁:“农圣圣家贾家的人?”
“是!”陈姐道:“此人据说还是农圣圣家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刚刚在京城主持秋祭大典,而且他在主持秋祭大典之前,也曾在江滩现身,秋祭一结束,又回来了,对江滩表现出极其浓厚的兴趣。”
崔莺补充道:“此人还在这里建了间房子,似乎打算长住呢。”
林苏微微一惊:“还在江滩建房子?”
陈姐道:“不是江滩,确切地说是在江滩靠背的大雾山,这大雾山上,建的房子可不少了,有城中大户,有会昌大户,有京城富商,因为这大雾山原本不属于江滩,所以我们也没权力不要他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