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也亲了,快写诗。”绿衣开始催……
“莺儿,想要诗还是要词?翻个牌子点个菜!”崔莺小嘴儿张得老大,相公,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词!《蝶恋花》!”崔莺点菜了。
“好吧,《蝶恋花》!”林苏提笔,铺金纸……
三女眼中全都光芒无限,阁楼中的秋水画屏目光也从面前一幅画中移开,盯着他的笔尖,她的眼中,也射出了光芒。
她读懂了绿衣今日催诗的主旨。
多少绝代天才到了高境之后,陷入长期的低迷,绿衣担心他也陷入了瓶颈,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都没写过诗词,哪怕是长湖泛舟,这么好的写诗场景他都没写诗,需要刺激刺激,让他保持状态。
那么,他还能下笔成七彩吗?
笔落: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从来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词毕,七彩霞光弥漫。
听雨亭在霞光中如梦如幻,三个女子眼中全是迷离之色。
亭外的雨,此刻仿佛也赋予了一种新的意味……
桂堂之下,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孩子,静静地看着这抹烟霞……
“爹,这就是你要我拜的师傅吗?”
“是的!春儿,诗成泣天地,笔落七彩光,他就是大苍文坛最了不起的状元郎!”
这个老人,是杨知府,他得到林苏金口一诺之后,派人回老家,将他的这个儿子带到了海宁,要拜在林苏门下。
他的到来,亭中众女一无所知。
“相公!”陈姐轻轻道:“你想到大公子了吧?”
绿衣也轻轻偎入他的怀抱:“也许相公想到的是北方,大隅国,牧马频繁南下,龙城战局堪危。真的是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她是失国之人,她对北方战局最是敏感,有意无意地关注过很多这方面的信息。
崔莺也握住了相公的手:“相公,你休沐之期快满了是吧?明日就要进京了吗?”
“是的,明日午后,我就要进京了。快乐逍遥的假期要结束了,我只能在遥远的京城,想我的宝贝们……”林苏轻轻一笑:“不过不用担心,以我经常犯错的尿性,陛下兴许很快又会给我一个长长的假期。”
三女同时噗哧一笑,笑过了才意识到,这个话题其实一点都不好笑,反而很悲伤……
林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轻轻一笑:“怎么?这首词,你们不太喜欢?”
“不是!相公的词儿,我们怎么看怎么喜欢,只是想着相公一个人进京,我们都帮不上,心里有点难受……”崔莺泪珠儿都差点滚下来了。
“谁说帮不上?”林苏捧起她的脸蛋:“人行江湖,如同船行万里,想着家里有你们,我就知道我有一个温暖的港湾,这就是心灵的归宿感。”
阁楼里的秋水画屏,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么美妙的言语,真是不是诗词,胜似诗词啊……
可惜,这话儿不是对她说的……
如果能蒙他对她说上一句,也不枉她在林家一住一年多……
绿衣目光轻轻抬起,扫过阁楼,透过无边的雨雾,她似乎看到了秋水画屏……
“相公,你还欠另外一个人一首词儿,知道吗?”
“嗯?”
绿衣嫣然一笑:“画屏姐姐!给她也写一首吧……刚好这两面照壁上,还缺一首。”
秋水画屏一颗心瞬间停止了跳动,这一刻,她有点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绿衣,似乎读懂了她的心事。
林苏抬起头来,扫一眼阁楼,笑了:“画屏姑娘,想要吗?”
这句话,一下子将秋水画屏的矜持打得粉碎,无声无息中,她出现在听雨亭……
“能蒙林三公子亲题诗词,何其有幸?如何不要?”
“那好,诗还是词?点个菜!”
虽是秋寒时节,但秋水画屏全身发热,鼻尖差点冒汗了:“既是照壁两侧,字数一致才好看,还是词吧!《蝶恋花》!”
林苏笑道:“你们这是跟蝶恋花干上了啊,好!还是蝶恋花!”
画屏之诗词,太多了,画屏,本身就可入诗,他还真的有大把的选择,既然选择蝶恋花,那就上……
“记得画屏初会遇,好梦惊回,望断横塘路,燕子双飞来又去,纱窗几度春光暮。那日绣帘相见处,低眼佯行,笑整香云缕,敛尽春山羞不语,人前深意难轻诉。”
词成,又是七彩霞光。
秋水画屏痴了,记得画屏初会遇,好梦惊回望断横塘路……人前深意难相诉……每句词儿,每个字,都是如此的妙笔生香,都深深打入她的心扉……
绿衣轻轻吁了口气,刚才一首《蝶恋花.今古河山》,虽然精妙无匹,但她却也隐隐有不安,所以,她才让相公再写一首,这首《蝶恋花.画屏初会》情意绵绵的,才是他此刻该有的心境。
这样的相公,才是她熟悉的相公。
带着这样的心境上路,她才能安心。
但她的目光一扫,我c!要出大事了,画屏改变了模样,这是要被他祸害的节奏啊……
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又给整出个姐妹来?
等暗夜回来,真不好交待了……她才出走几个月,已经增了一个,看这架势可能又要增……
亭外,一个声音突然传来:“哈哈,一日两首七彩蝶恋花,风格各异,却又都演绎文道极致之美,林三公子,诗词一道,真是圣手也。”
众女同时一惊,一齐站起:“知府大人。”
林苏盯着杨知府牵的小男孩有点异样:“杨大人,你……你这是……”
“三公子,这就是犬子杨春,你当日可是答应了的!春儿,赶紧拜见师尊!”
杨春直接一膝盖跪了下去:“徒儿拜见师尊!”
嗵嗵嗵!
众女看得又开心又是惊奇,相公终于开始收弟子了。
但这小家伙突然转向了:“徒儿拜见师娘!”
嗵嗵嗵……
众女脸色猛地改变,全都傻眼……
啊……陈姐跑了。
绿衣溜了。
秋水画屏还沉浸在记得画屏初会遇的美妙意境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被这小家伙快手快脚地磕了好几个头,秋水画屏脸蛋腾地红了:“啊,我不是……”
飞了。